冷汗從陳砺的耳鬓滴滴流下,他想要有動作,卻感覺隻要邁出一步,頃刻間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屏着呼吸,他眼角瞥見身後的其他人,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阿撒茲勒在寂靜荒蕪的小道上踱着步子,又繼續說道:“你們身體中的惡魔血液會指引你們方向的,不需要擔心找不到對方。”
接着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冷笑了一聲:“嘿嘿!如果七天之後你們還沒有角逐出最後的一個勝利者,那麽很抱歉,恐怕你們就都不合格了。”
“而不合格的下場,我想你們不會樂意知道的。”
“好了!遊戲規則就這麽多,剩下的你們可以自由發揮。”
阿撒茲勒說完,停洩的時空瞬間又恢複了過來,陳砺眼前一花,卻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隻餘下了手中的一個惡魔契約卷軸證明他不是在做夢。
陳砺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時,背後已然被汗水浸濕大片,他緩了緩,對着山姆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山姆沉重的點點頭道:“是的,我知道,這是一個互相殘殺的遊戲,我,安迪,伊娃,還有之前出現的兩個人中最後隻能夠有一個活下來。”
“而你們則是被選中的來幫助我們的,你手裏拿的是惡魔的契約者,将我們兩個人的血液滴上去,就能夠開始這該死的遊戲了。”
山姆所說的“你們”,自然就是指陳砺、烏瑟爾以及帶魚骨頭。
陳砺道:“那還等什麽?”
山姆卻說:“慢着!爲什麽我們要聽他的?難道我們一定要玩這個遊戲嗎?這沒道理!”
山姆性格叛逆,總是容易走了極端。
陳砺道:“可是山姆!剛剛惡魔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遊戲最終勝利的人就是惡魔大軍的掌控者,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山姆聽到此話,細細一想,就有些舉棋不定。
這時候,在一旁的帶魚骨頭按捺不住了,站了出來道:“慢着!山姆,你的契約對象應該是我才對!”
陳砺擡頭看去,此人身穿古樸的棉質盔甲,眼睛細小,微露毫光,上嘴唇和鼻子間留有一撮胡須,身形較矮,帶着一副猥瑣的面容,正所謂面由心生,光是看着就有種卑賤的氣息散發出來。
山姆被帶魚骨頭的話弄得迷糊了,道:“我什麽時候答應了你?”
他和帶魚骨頭不過剛剛見面十幾分鍾,而且對方甚至連獵魔人都不是,怎麽可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給這樣一個人。
陳砺眯起眼睛,向前一步跨出,凝視着帶魚骨頭。
“我聽說你們的組織早就已經在隕石雨下分崩離析,海平面上升,國土十不存一,喪家之犬一般的人物,也敢在我面前狂吠!”
帶魚骨頭暗暗咬住牙齒,恨恨的說道:“我們櫻花國的前途如何,也不需要你來操量,做任務總有個先來後到!”
“哈哈!好一個先來後到,你以爲這是在排隊買東西嗎?更别說你沒名沒姓的,山姆怎麽放心将契約交到你手裏?”
山姆在一邊聳了聳肩,畢竟陳砺擁有着1點的傳奇度,而且在獵魔人中有着很高的聲譽,更是和大惡魔戰鬥過,實力不凡,足以得到他的信任。
眼看帶魚骨頭還不死心,陳砺便道:“也罷!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若是你能夠接下我三拳而不後退,那我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你,成與不成全看你自己了。”
他輕蔑的看着帶魚骨頭,立在那處,全然不将其放在眼裏。
“好好好!本人倒是要看看,閣下究竟是怎麽三拳将我逼退的!”帶魚骨頭也是觸怒了心中真火,赤紅着雙眼說道。
他早先一步來到此地,卻遇見了個無法抵抗的強大存在,一番仔細思量之後,覺得唯有選擇山姆作爲契約對象,這樣天然就有着一個盟友,最後才有幾分完成任務的希望。
而且他也并非急火攻心,雖然表面上看帶魚骨頭是敏捷專長,但他的天賦能夠将敏捷轉化爲護甲,開拓者時選擇的副屬性更是肌肉緻密程度,身穿的還是深橙色的盔甲,對于物理攻擊的防禦能力非常強大,所以才敢應下。
陳砺閉口不言,捏着拳頭,站到了帶魚骨頭對面,而這帶魚骨頭也是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将精氣神都擰成了一股。
“我給你機會,做好了準備,否則又說我勝之不武,死打爛纏!”陳砺隻是安穩的站着,氣勢簡直如座小山似的壓向了帶魚骨頭,緊壓着他一陣心悸。
約莫等了十幾秒,陳砺緩緩擡起拳頭,好似提握着一把重錘,胳膊上的肌肉塊塊緊繃而起,青筋如蚯蚓一般的攀爬着。
“第一拳!接好!”他厲喝一聲,提到胸膛前的拳頭猛地像标槍一般轟出,前方的空氣中發出一聲凄厲的鳴叫,拳頭瞬間跨過了數米的距離直沖向帶魚骨頭的面上。
值此危機時刻,帶魚骨頭怪叫一聲“呀哈!”手中的武士刀從右肩處斜向下揮砍去,此招在古語中又名爲大袈裟斬,出招時極快極狠,還要同時大喝一聲,氣與力合,威力恐怖甚至能夠将人深深劈成兩半。
當然,那是對于普通人來說的,陳砺雖然看出了帶魚骨頭使用了某些技能,但依然不閃不避,拳頭仍舊直直的轟去。
“就憑你的攻擊力,想要斬斷我的胳膊?癡人說夢吧!”
一邊的山姆看着帶魚骨頭的行爲,暗暗搖頭,這種比拼,應當是實力上的硬碰硬的對撞,萬萬不能取巧,這個時候甩小聰明,遇到了危險還不立馬拔腿跑了。
“這種滑頭的家夥不值得信任。”迪恩也是持着一般态度。
說時遲,那時快,陳砺的拳頭終于完全的轟擊到了帶魚骨頭的胸膛前,力量瞬息間如龍吟一樣噴湧而出,深深的陷入了帶魚骨頭的血肉裏。
而帶魚骨頭的攻擊落到了陳砺的臂膀上,卻好似砍在了精鋼打造的器物上,“叮”的一聲,整把刀都鳴鳴不止的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