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陳砺心中大喜,驟然前進三步也不去管那還在燃燒的火焰,鋼鐵似的意志就帶着拳頭穩穩的轟倒其要害之處,拳拳到肉,次次見血。
惡魔的血量一截又一截的下降,再無任何反抗的力氣,隻有凄厲的嘶鳴在荒野中回蕩。
眼見得惡魔馬上就要被清空生命值,陳砺的神色卻越發的緊張起來。
惡魔一旦在人間死去,其魔魂便會被立刻召喚回地獄,根本就沒法抓住,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但他既然前來獵魔,當然是有所準備。
最後一拳!
陳砺躲開不遠處兩個地獄犬的吐息,整條手臂探入惡魔的體内,四溢的勁力徹底将這具身體打爆開來,血肉粘液灑落滿地,而地獄犬也因爲召喚者的死亡慢慢化作虛影飄散在空中。
很快,無數如黑色小蟲子一樣的霧氣就從散落的屍塊之中流出,在天空中彙作一團,欲要離去。
這黑氣一如既往的向天上升騰而起,就在它達到了一個頂點的時候,忽然就好似撞到了什麽,蹿動的氣體瀑布般倒卷而回,又在陳砺面前彙作一團,滾動不止。
就是現在!
他強自鎮定,呼出一口帶血的氣息,死死的捏住拳頭,皮膚上面好像帶有瑩瑩光彩,炫眼奪目,流溢着虛幻的感覺。
靈魂拳!一拳擊出,拳風似龍吟虎嘯,自有一種翻江倒海的意味在其中。
這力道無匹,甚至在空氣中直接沖出一條可見的空氣通道,圈圈漣漪向四面波開,美輪美奂中穿過了飄忽的黑氣。
這一下就像是在水裏撞到了大鲨魚的沙丁魚群,黑氣當即四散開來,再不複之前的形體。
但一股奇異力量突兀的從陳砺的雙拳之上傳出,竟似要把魔魂吸入體内。
沒錯!他現在唯一能夠捕獲靈魂的技能就隻有天賦:拳力即權力這樣一個而已。
過低的靈魂捕捉率一直是他诟病的地方,但是這麽長時間以來,陳砺也發現,凡是被自己用靈魂特效打死的,靈魂被吸納的幾率都會高上那麽一點。
處心積慮下,天賦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火熱的能量從拳頭上傳出,包裹住了前方的整片空間,陳砺雙手一抓,就把還在四處飄散的黑氣長鲸吸水一樣納到了身體之中。
一股冰涼惡心的感覺立即竄上心頭,他緊守清明,對着草叢裏面等待多時的鮑比喊道:“快動手!”
轟鳴後,鮑比就直接從草叢裏開着小卡車沖了出來,刹在陳砺身邊。
此刻,黑氣已然順着陳砺的身體從拳頭之上湧向全身,律屬于地獄的靈魂全然不是他現在能對付的,他的力量受到這更高一級的壓制就有些力不從心,在黑氣的進攻下節節敗退。
僅剩大腦還被死死的保護着。
鮑比從車上下來,第一件幹的事情就是拉出一大堆手臂粗細的鋼鏈,油亮的金屬光澤還分外顯眼,“咔咔”幾聲,陳砺就被綁到了車上。
在魔魂的驅使下,他的四肢都已經開始了不正常的扭動變形,各種奇異的症狀開始顯現出來。
鮑比果斷的掏出聖水,澆淋在陳砺的身體上,縷縷青煙就如燒焦的東西一樣從沾染的地方冒起。
而隻有感覺和意識的陳砺當真是苦不堪言,聖水抹到皮膚的那一刻,簡直和被馬蜂叮了一口似的,先是一陣酸脹,然後冰涼之下麻癢的感覺讓他恨不得抓破自己的皮膚,緊随其後的就是烈焰焚身的痛楚,那種感覺好似整個人的神經都被百分百純度的酒精灼燒着一樣,恨不得将這些地方用刀子一塊塊切下來。
聖水壓制間,魔魂稍微的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快!契約咒!”,陳砺艱難的對鮑比說出這句話,示意他直接開始轉職儀式。
鮑比一聽這話,反複猶豫之際還是從車後面拿出一個紅到了發亮的烙鐵,上面是個奧妙的圓形符文,點點鐵水還從其上滴落。
掀開自己的胳膊,陳砺目光直視着這東西,卻是毫不畏懼!
禁锢法陣的持續時間不過二十多秒,現在看樣子天賦也無法徹底降服橫沖直闖的魔魂,已經被它侵入到了全身,陳砺若是不想功虧一篑,就隻有這樣一個辦法。
這個契約咒可以強行把惡魔的靈魂留在人類體内,即使是驅魂咒和聖水都不起作用。
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随着一聲烤肉的滋滋響動,劇烈的傷痛從陳砺的神經末梢處傳到大腦中,讓他緊繃的牙齒都冒出了血,一個規則的符文印記就出現在他的胳膊上,滲出的血迹和焦黑的死肉交錯在一起,配合上陳砺此時的慘狀,竟也有些蠻荒時期人類的無上毅力和勇氣之感。
大戰一番,又在魔魂附體的情況下被聖水淋了個遍,最後還必須在自己的胳膊上用通紅的烙鐵刻印下這樣的印記。
爲了這個職業,陳砺也算是拼上了老命,不成活,便成魔!
察覺到契約咒已經被烙下之後,他體内的魔魂又開始翻騰起來,直頂的陳砺兩眼上翻,眼白都露出一片。
意識已經漸漸模糊,此時就算是腦門上針紮一樣的感覺也沒法喚醒陳砺麻木的神經,他悄然之間就陷入了最爲危險的境地,離萬劫不複也隻是一步之遙!
眼見就要轉職失敗,鮑比也總算狠下心來,直接從車廂上搬下來整整一個大木桶的聖水,煊赫的潔白光芒差點伴着晃動的水花流出桶外,刺眼無比。
“嘩啦!”,他幹脆利落的把這麽多的聖水全部潑到了陳砺冒着黑色氣息的身上。
冒起的煙氣就和化學裏面強烈的反應一模一樣。
這一下,銳利而又深刻慘痛的尖嘯仿若是從陳砺的身體之中傳來,在這寂靜無人的夜晚是如此的冰冷滲人,如果有人碰巧經過此地聽到聲音,必然全身寒毛乍立,毛孔激縮。
好不容易再次恢複了一點意識的他卻不是那麽着急了。
“開始吧!”,陳砺似乎有些雲淡風輕,實際上卻堅定無比,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