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萱萱笑而不語,出院門時,見柳顯遠遠的站在一邊,似有什麽話要叮囑。她臉色一僵,怒哼一聲隻做看不見他。
柳顯有一肚子火,楚萱萱要和八王爺見面,沒必要在節骨眼上和她争執。等她回來,再收拾她不遲。
出了柳府,一輛華麗的馬車候在外面。
立在馬車旁的婢女,見楚萱萱來了,忙将簾子掀開。
跨入馬車,便見一張盛世美顔朝她微笑。他的笑如和熙的風,楚萱萱不覺也揚起了嘴角。
在他身側坐下,楚萱萱道“怎麽臉色這樣差?”
皇甫靖苦笑道“腿疼了一天,一晚上不得好眠。”
他并未告訴她,腿疼是因要去追她,以免她自責。睡不着也并非隻因腿疼,而是她昨夜大鬧柳府,擔心她才輾轉難眠。
楚萱萱便撩起他的褲腿,她已經可以确定他傷到了哪個位置,但還不能确認他是粉碎性骨折,還是其他的問題導緻他站起不來。
凝眸望她,她的臉色嚴肅而認真,手在他的腿上捏捏打打,他好奇問道“你在做什麽?”
“給你檢查腿。”
楚萱萱并非骨科醫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石膏将他的腿固定,看有無緩和的迹象。
皇甫靖怪道“你還會治病?”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姐,哪裏會什麽醫術。她将手指扣在他的唇上,道“噓,我會醫術的事,是屬于我倆的秘密。”
她的指尖有一股淡淡的芳香,他貪婪的吸了口氣,輕笑着點頭“好,誰也不告訴。”
楚萱萱甜甜的笑了,若八王爺是男主,那該多好。她也無需苦惱,美美的享受他的溫柔便好。
她眸底的依戀令皇甫靖很滿足,拽着她衣袖的一角,贊美道“你今天真好看。”
臉蓦地紅了,楚萱萱嬌嗔的瞪他一眼。
一股悸動在馬車内流轉,二人一時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簾子被掀開,侍衛原要上來将皇甫靖搬下來,被他用眼神制止,緩緩的朝楚萱萱張開手臂。
她愣了一下,瞬時明白他的意思,彎腰将他抱起,好奇道“我抱你,不會傷了你的自尊心麽?”
手環住她白皙的脖子,皇甫靖輕輕道“能如此近距離的和你接觸,我求之不得。自尊心和你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
嘴角遏制不住的飛揚,原來古代的男人也這般擅長甜言蜜語。
待侍衛将輪椅搬下來,楚萱萱輕輕的将他放下。這次無需他開口,她已主動推他往府内前行。
管家早已備好了早膳,隻等他們回府。因今日天氣晴朗,故而将用膳的地方放在湖邊的涼亭上,一面用膳,還可欣賞景色。
微風習習,吃着美食,欣賞美男,真真是惬意。
楚萱萱好奇道“你今天怎麽這樣早接我入府玩耍。”
遞了一塊玫瑰糕給她,皇甫靖緩緩道“我仿佛聽說你昨夜上吊自殺,怕你悶着,想着早點接你過來。”
一股暖流在心裏流淌,楚萱萱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默默吃着糕點不則聲。
“你昨夜上吊,是因厭惡我,還是厭惡風驚雲?”遲疑了半響,皇甫靖終究忍不住把心底的疑問問出口。
提到風驚雲,楚萱萱就一肚子氣,惱道“除了風驚雲,還能有誰。”
懸着的心,安然落地。隻是前幾日楚萱萱還爲風驚雲尋死覓活,難道她是因愛生恨?
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皇甫靖小心翼翼道“你入柳府并無多少日子,和風驚雲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你,爲何對風驚雲…”
實在不知如何啓齒,餘話皇甫靖無法繼續下去。也怕一句不慎惹惱了她,讓她本就陰郁的心雪上加霜。
楚萱萱煩躁的揪頭發,她快要瘋了。一想到要用各種手段讓風驚雲愛上她,她就有跳樓自殺的念頭。
但人生在世,誰又能活的那麽自我!她死了倒幹淨,這副身體原主人的外祖母怎麽辦?她是二老的心靈寄托。
她歎了口氣,陰郁道“說來話長,不知從何說起。”
窺她臉色,皇甫靖知道她并不想說,亦不勉強她,柔聲道“不知從何說起便不說了,快些用膳,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楚萱萱感謝八王爺的體諒,他真是個暖男,知道她不想說,也不追問。
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角,皇甫靖指着波光潋滟的湖面,笑道“待荷花開時,我們想必已經成親,那時我們可以泛舟湖裏,靜聽花開花落,坐看雲卷雲舒。”
腦海已經浮現出和他共遊的情景,鼻尖飄散着淡淡的荷葉清香,荷花千姿百态的綻放,一葉扁舟順水而下。
楚萱萱道“行到水窮處,坐看風雲起。我向往的生活,莫過于此。”
皇甫靖深情的望着她,他們的想法是如此的貼近。
楚萱萱扭頭朝他盈盈一笑,道“我心喜悅,胃也跟着歡快,也不餓了。你快帶我去好玩的地方吧。”
皇甫靖輕輕一笑,楚萱萱便推着他往府外走。将他抱上馬車,車夫一揚馬鞭,馬兒平穩的奔跑。
跑了足有半刻鍾的時間,馬車夫長長的籲一聲,馬兒便停了下來。
還是老規矩,楚萱萱将皇甫靖抱下馬車。她疑惑的望着略有些破敗的匾額,上面寫着楚府二字。
這不會是她外祖父家吧?
皇甫靖揪了揪她的繡角,輕笑道“還愣着幹什麽?才多長時間,連自己的家都不認識了。”
一股陌生的情緒在心裏湧動,楚萱萱急忙用笑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推着他走到大門前,用力扣了扣已經鏽迹斑斑的鐵質門環。
過了一會,裏面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誰啊?”門吱啞一聲被打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慈眉善目的面容來。
看清婦人容貌的刹那,楚萱萱鼻子一酸。她張了張嘴,她并不知婦人是楚府的老嬷嬷還是她外祖母,因此并不敢出聲。
老婦人看到楚萱萱驚叫一聲,快步走到她身邊,緊緊的握住她的雙臂,淚已模糊了她的雙眼“萱萱,是你回來了麽?”說罷用手揉着眼睛,試圖将眼底的淚痕拭去,想要看清她的臉龐。
“是我,外祖母,萱萱回來看你們了。”被婦人的氣氛感染,楚萱萱也紅了眼眶。
“傻孩子,我是林姨。”婦人又氣又笑,拽着楚萱萱的手往府内走,一面喊“老爺,夫人,萱萱回來了。”
“…”
大寫的尴尬,楚萱萱怕弄錯沒敢率先出聲喊人。她見婦人那般激動,以爲婦人是她外祖母無疑了,想不到還是弄錯了。
皇甫靖握唇笑了,她怎會如此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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