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蛇搓了搓臉,然後拍桌子,“醒醒!都醒醒,幹什麽呢,馬上鎖區了诶!”
一堆的值班參謀睡眼惺忪,爬起來一看,還真是快到八點了。
這一晚上集訓隊也是沒閑着,七七八八,零零落落地打了十幾仗,黑燈瞎火地愣是又陣亡了三四十個。楊琪亞從自己的帳篷裏出來,進了蛇穴拿着登記陣亡的電台信号一比對,現在全軍覆沒的小隊已經有三十二個之多了。這也就意味着,五十五個小隊,已經淘汰了百分之六十。
眼鏡蛇聽完了彙報,“鎖!今天下午十八點之前結束演練,上午十二點鎖掉二十個區域,十六點留一個格子給他們。”
“是!”
蛇穴開始了早上的工作,眼鏡蛇這邊交代完了,就跟着牛再栓一起走出了帳篷。
他看了一眼還沒亮的天,扭着脖子叉着腿活動活動着筋骨。
“大早上的不睡覺,跑來幹啥啊?”他問牛再栓。老牛蹲下來,點着了一根煙,說道:“我這一晚上都在想,你把楊越弄去空突營是爲了啥!”
眼鏡蛇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吧?”
“跟你沒關系!”牛再栓道:“我問你話,你回答就是了。”
“軍事機密,無可奉告!”眼鏡蛇昂着腦袋,一副你咬我的樣子。牛再栓騰一下站起來,“說實話,我是真想錘你一頓。”
眼鏡蛇眨了眨眼睛,不屑地笑了笑,“你?試試?”
牛再栓舔了舔嘴唇,夾着煙的手指指着眼鏡蛇,“我跟你講,你還真别激我!”
眼鏡蛇雙手叉着腰,扭了扭脖子,“你說你這個人無聊不無聊?大清早的跑到我這裏來叨叨叨,就是爲了問這些個廢話,你有病啊?牛再栓!”
“誰讓你這人做事不講規矩來着!”牛再栓吐了一口濃煙,“你老實告訴我,一年後楊越能不能回來?”
眼鏡蛇一聽這話,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轉過身,正對着牛再栓,眼睛看着他,“回不回來,是你操心的事情嗎?幹部交流自然有幹部交流的流程,到了年限空突營和他一起打報告,司令部批準,然後轉軍區,軍區再轉你們十六師,最後放人!這其中的重點在哪,你不知道嗎?”
“你少跟我扯犢子,你欺負我不知道交流制度呢?”牛再栓氣得不行,“什麽要他打報告?沒有這一條好不好!?”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眼鏡蛇嘿嘿嘿地笑,“不好意思,我跟你說的不是一碼事。我說的是,到了年限他想留在我們十四師,留在我們空突營要走的那套程序!”
“神經病!”牛再栓噴了眼鏡蛇一臉的口水,“你特麽哪來的自信!”
眼鏡蛇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帕,擦了擦臉,搖了搖頭:“日久見人心,咱們走着瞧。”
“走?”牛再栓氣急敗壞地拎着眼鏡蛇的衣領子,“老子讓你今天走不了!”
他擡起拳頭就要錘這死不要臉的自戀狂,眼鏡蛇伸手一擋,反手抓住了老牛的手腕,“我勸你别鬧事,打了我,後果自負!”
牛再栓心說打你怎麽了?退開一腳就踹在了眼鏡蛇的肚子上,眼鏡蛇也不抵抗,噔噔噔地往後退了幾步,就砸在了蛇穴的帳篷上,那帳篷有拉繩固定,但篷布是用布條系在一起的,牛再栓這一腳看似不重,可眼鏡蛇愣是砸塌了帳篷的一邊,裏面聽琳哐啷地頓時一片狼藉,設備都被砸倒了幾台。
“我跟你說你完了!牛再栓!”眼鏡蛇從那一堆裏面爬了起來,叫嚷道:“欺負我人少是不是?我不跟你講,叫你們參謀長來說!亞亞!”
楊琪亞跑了出來,看到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現在面紅耳赤,也不知道鬧了什麽幺蛾子。眼鏡蛇看上去氣憤地不行,大聲道:“打電話!立刻打電話!”
牛再栓雙眼望天,這人是真特麽地賤,居然碰瓷碰到他頭上來了。
眼鏡蛇三十幾歲了,怎麽會不要臉到這樣的程度。
牛再栓是真想打他一頓,但現在這情況,隻要他再動手,那就算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眼鏡蛇一看牛再栓要走,立刻上前拉住了他,“你别走,砸壞了我的設備,你得賠!”
“我賠你母親賠!”牛再栓頭頂冒煙,差點就有吹哨子防化連洗消排全排集合的沖動。
楊琪亞在一邊拉架,眼鏡蛇還朝她使眼色,楊琪亞便連忙跑去又叫了兩個參謀來,三人一起把眼鏡蛇拖走,眼鏡蛇一邊被人拖着,還一邊大聲地說:“牛再栓,你記着,我跟你沒完!”
牛再栓捂着額頭,你個堂堂空突營營長,在我跟前演啥戲呢?他也是不能理解,這人怎麽就能賤到如此的地步,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結果眼鏡蛇還真是說到做到,等十點半司令部一上班,他就把投訴電話直接打到了十六師參謀長那。眼鏡蛇也不隐瞞,就說牛再栓爲了楊越交流的事情,胡攪蠻纏,還動手打人。參謀長聽得直捂眼,挂了電話就爆了粗口,牛再栓你個二百五,又特麽喝酒了吧!
……
楊越躲在一處石頭縫後,架着槍觀察着前面五百米外的情況。那裏有一片沙棗林,林邊停着一輛吉普車。
車邊丢着一支95式自動步槍,它的主人十秒鍾之前被丁開用88狙淘汰了。其他三個人躲在了吉普車的另一面,許久都沒有露頭。
楊越看了看表,離十二點還差半小時。他們的全地形車已經沒油了,如果不幹掉吉普車後面的那三個人,他們就得繞一個大彎,步行前往安全區。旁邊的崔岩拿着地圖比劃了一下,特麽的,那三個貨剛好卡在了安全區的邊緣。
楊越一邊吃巧克力一邊瞄了一眼地圖,還真是!這周圍除了這裏,沒地方可以當掩體。三人都有些無奈了,人家就賴在吉普車後面,反正還有半個小時就鎖區了。他們甚至都不用開槍,就能把楊越這三個淘汰掉。
楊越有點氣急敗壞,拿起了崔岩背上的電台通話器:“e5的,沙棗林躲在吉普車後面的那三個,誰啊!?”
電台裏一陣電流聲,然後有人問:“你哪位啊?我一隊趙路啊!”
楊越抓了抓頭皮,又是這個瓜貨。
“我楊越!”
“楊參謀啊!啊哈哈哈……大水沖了龍王廟啊!”趙路在電台裏笑:“你們别趴在那等我們了,趕緊跑吧,我不打你們!”
楊越心說老子信了你的邪!可是不跑的話,他們也隻能等死啊。
沒辦法了。楊越拿出了他一直保留着的發煙罐,昨晚攻打小房子的時候都沒用,這會兒卻隻能用來救命了。
結果他還沒扯開手裏的發煙罐,就聽到電台裏楊琪亞在呼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