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嘛,名字叫個胡非。因爲和雪山飛狐裏的男主角諧音,所以外号叫胡一刀。
人長得高高大大的,一米八幾的個頭,站楊越面前跟座山似的。二十七歲升的少校,今年剛第二年,身上四處傷疤,履曆之輝煌不亞于眼鏡蛇。
被視作是空突營未來的領軍人物。
這樣一個人才,被眼鏡蛇一腳踢去帶新丁,這不能忍。
關鍵他的副手還是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的破中尉,知不知道明年空突營擴編,今年擴招?報名要來的軍官不少,很多軍銜都比楊越要高。
“你搞錯了!”眼鏡蛇一邊削蘋果一邊道,“他不是副手,他是作訓參謀、戰術教員。他沒有編制,碰到戰術訓練,他大你小。”
“……”胡一刀以爲自己聽錯了,背着槍任那汗水從臉上刷刷地流淌了下來,“眼鏡蛇,你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眼鏡蛇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胡一刀:“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我不吃!”胡一刀把蘋果放在了桌上,“我不明白,我在C連好好的,你讓我去帶什麽新手?”
“樹挪死,人挪活,給你機會你不要不珍惜!”眼鏡蛇湊了過來,“你就知道打打殺殺,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明年擴編兩個營,你想不想當營長?”
“想!”胡一刀猛點頭。
“那不就完了嗎?”
胡一刀眨着眼睛,眼鏡蛇說的有道理啊。但左右一想,怎麽感覺不太對勁了呢?明年擴編,三個隊的連長無論資曆還是軍銜,我胡一刀都是營長的最佳人選。三個連長選兩個,我不至于還要靠帶新丁來确認自己的營長地位吧?
“你這不是繞圈下套麽!”胡一刀撇了撇嘴。
眼鏡蛇指着他的腦袋:“說你不懂吧,你是真不懂,以後你會明白的!”
“不是,營長,我明白什麽呀我明白?你越說我越糊塗。你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訴我,你幹嘛非得讓我去招兵買馬?”
“滾滾滾,老子沒這個心情跟你解釋這麽多,執行命令!”
“我保留意見!”
“你保留個蛋,你保留也得執行!”
“是!”胡一刀閉着眼睛敬禮,他是完全沒招了。一旦擡出上下級關系拿命令來說事,就算關系再好那都得忍。
胡一刀從營部出來,一眼瞄見門口站着個胖子,看那穿着是空突營的沒錯,繞到正面一看,不正是上午坐在眼鏡蛇身邊的楊參謀嗎?
“你叫楊越啊?”眼鏡蛇問。
楊越點點頭,“啊,我是楊越。”
“十六師的?防化兵?”
“對啊!”
“會打槍嗎?”
“不會。”楊越搖頭,按空突營的打法,他是真不會。他隻會百米卧姿單發射擊,連發都基本沒打過。
喀喇昆侖山打羊除外。
胡一刀叉着腰,低着頭看着楊越的臉,“五公裏跑多少啊?”
“十九分五十秒。”
“差點意思啊!”胡一刀抓了抓頭皮,“今天眼鏡蛇跟我說,你是我的戰術教員?你這體格和體型能勝任?”
楊越嘿嘿嘿地笑:“領導,你負責細節,我負責方向,我們不沖突。”
胡一刀歎了一口氣,“沖不沖突以後再說,我眼睛裏可揉不得沙子。”
楊越笑了笑,沒接茬。他敬了個禮,轉身走了。胡一刀站在楊越的身後喊:“下次别搞得那麽客氣,我這人不愛敬禮,你給我敬禮,我也不會還禮的!”
楊越扭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
正好,我特麽也不喜歡敬禮。
楊越直接進了營部,找眼鏡蛇。
剛才眼鏡蛇和胡一刀談話,楊越回避了。他對于這樣的安排也不太滿意,不知道他現在這個營長心裏在想啥。
把個這麽牛哄哄的人物扔進新訓選拔隊裏,高射炮打蚊子,有這個必要嗎?又不是非要走這條路才能當營長,别人不相幹,還摁着别人的腦袋。楊越覺得老蘭州其實不錯的,關鍵脾氣好。楊越就喜歡和脾氣好的人共事,來個怼天怼地不友好的,事倍功半不說,還容易發生摩擦。
楊越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地告訴了眼鏡蛇,眼鏡蛇靜靜地聽完,然後指着桌上的蘋果,“你先吃。”
楊越拿着蘋果咬了一口,道:“我覺得,你還是不太信任我。”
“看你這話說的。”眼鏡蛇道:“我讓胡一刀去和你做搭檔,是因爲他無論戰鬥經驗還是執行力都很強。他是我們空突營的老人了,你跟着他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我就呆一年,學不學,學多少沒啥關系。”楊越話鋒一轉,道:“你怕不是明年想把A、B隊合并,以D隊重新組建一個營吧?”
“對啊,我就是這麽想的!”眼鏡蛇對楊越也不隐瞞,直截了當地說:“C隊不動,直屬團部。A、B隊合并建營,老蘭州當營長完全可以勝任。擴招的人員素質參差不齊,我不想往兩個隊裏注水了。讓胡一刀去當D隊的營長,是爲了用他的經驗彌補新手的不足。我正好也想聽一聽你的意見,我這麽做,沒做錯吧?”
“沒錯做!”楊越把嚼碎的蘋果吞進了肚子裏,然後接着道:“不過要我說,你就是太謹慎了!”
“怎麽講?”
楊越跳上辦公桌,湊過頭去道:“老蘭州我接觸了幾天,人不錯,而且還機靈,有點花花腸子。你承認吧?”
“嗯!有眼色,思想也活泛。”
“胡一刀我就跟他說了幾句話,但我看得出來,這貨……不好意思啊!這家夥有點呆闆。”
“你特麽到底想說啥啊?”眼鏡蛇瞪圓了眼睛。楊越連忙伸手,“稍安勿躁,你聽我說。”
“說!”
楊越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裏,擦了擦手,才緩緩道:“你們空突營最大的問題吧,是定型了。從上到下,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無論你們的戰鬥經驗有多豐富,可跟你們過招的都是些什麽人?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眼鏡蛇捂着口鼻,仔細地想了想。對啊,他們空突營打交道的人,除了非正規軍的武裝分子之外,就隻有中亞那些個能被一個師就滅國的戰五渣。演習啥的,空突營能從上殺到下,從左殺到右,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向披靡,天下無敵。
爲什麽?因爲實力絕對碾壓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戰術什麽的?重要嗎?不重要!
所以長此以往,空突營有些膨脹了,誰誰誰,也不過如此嘛。但實際上他們跟臭棋簍子下棋下久了,就下出毛病來了。一旦碰上了稍稍懂點歪腦子的楊越,瞬間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