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營提前三天出發蹲點,防化連成了師直部隊的開路先鋒。一輛引導車打着雙閃在前,鄭書叢開着車,拉着楊越越緊随在後,指導員仇幾滿收尾。在他們的身後,是防空營,然後是司令部、通信營、工兵營。
車隊出營門而去,向葉城方向機動。
張朝封沒和一排擠一起,被楊越臨時拉上了防化指揮車,讓他給自己當參謀,一排丢給了郭廖。張朝封很興奮的樣子,一邊剝着雞蛋,一邊拉着楊越谝傳子。
他最近煩惱的很,出發前幾天,趙茜找他跟他說那個叫白楚的太不識相了,現在不僅每天跟個跟屁蟲似的,還半夜三更去敲她的門。張朝封現在很糟心,咋咋呼呼地要等演習結束之後找那姓白的,錘他一頓。楊越在地圖上比劃着,回頭道:“别找不痛快,到時候我陪你去一趟,了解一下再說。”
張朝封攤着手,“演習把手機都交了,我現在也沒辦法啊!”
“要不你幹脆下車,打個驢車回去算了?”楊越嘿嘿笑道:“急個什麽勁,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強求不來。那姓白的如果真是陰魂不散,不用你錘,我幫你教訓他。”
張朝封丢過來一個雞蛋,想了想還是覺得心塞,“楊越,你說趙茜喜歡我嗎?”
楊越搖頭,“這個我就真不清楚。不過以我的經驗來說,你機會挺大的,沉住氣,夥計!”
“你的經驗?”張朝封翻了個白眼,你丫還不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不是蘇沐晨倒追,你比我還沒經驗!
吹啥牛逼呢?
“話說,蘇班長是怎麽看上你的?”張朝封對這個問題萬分不解,“你個貨一沒長相,二沒身材,三沒錢,四沒權,整個就是四無人員。”
楊越笑笑,不說話。身邊的鄭書叢開車開得煩悶,一邊聽一邊笑:“不呢,我覺得老班長長得挺帥的,濃眉大眼,皮膚又好。尤其那張嘴,有棱有角的,雞兒性感……”
“會說話!”楊越拿着筆晃着,讀過書就是不一樣,張朝封那種有眼不識金鑲玉的不能比。
他把後視鏡掰了過來,側着臉欣賞着自己的臉。就是前段時間被玻璃劃拉了幾道口子,現在長好了,還有一些淺痕,不過從鏡子裏看上去,五官這麽端正的臉上再添幾道傷疤,還是挺有男人味的。
楊越嘟着自己的嘴,左右看看,嗯!完美!
“切!”張朝封那是嫌棄地相當無語,覺得這貨太自戀了,于是便躲後面掏火腿腸去了。
“2号,2号收到回答。”
靜默的無線電台裏忽然發出一個聲音,林曾雪在呼叫楊越。
楊越掰正了後視鏡,拿起電台通話器,“2号有,請講!”
林曾雪的聲音有些惱怒:“2号,看上面。”
楊越擡頭一看,是車頂棚。
“神經病,看天上!”張朝封罵了一句,楊越伸出腦袋往天上一瞧,一架黑鷹直升機正在頭頂上飛。隐隐約約地看見打開的機艙裏,坐着個戴着墨鏡的人。
“是空突營的!”楊越一眼就看出了那空突營的标準型裝束,凱夫拉頭盔,背上背着槍,胸前挂了一堆鐵,他回叫林曾雪,“演習開始了沒?開始了把丫打下來算了。”
“開始了還這麽相安無事?早特麽被他們核彈洗地了。你注意點公共通訊頻道,他們收聽得到的,别影響兩軍關系。”林曾雪道:“現在的情況還處在一階段,兵棋推演還沒完成。”
“他在我們腦袋上這麽一直飛啊飛的,也不是個事啊!幹啥他都看得見。”楊越伸出右手,朝上比了個中指。對面螺旋槳嘩嘩嘩地盤旋着,降低了高度,楊越定睛一看,卧槽,王德龍!
那螺旋槳呼呼呼地刮起大風,路上的灰塵被卷了起來。鄭書叢的視野受限,趕緊一腳刹車減了速。這一減速,後面的車隊也跟着減了速度。
楊越确認了公共頻道,拿起電台來就罵:“王德龍,你是活得不耐煩,在我十六師面前螳臂當車,想找茬呢嗎?”
電台裏一陣電流聲,然後傳來王德龍疑惑的聲音,“你哪位啊?”
“我楊越!趕緊拉起來,出了車禍,我讓你家眼鏡蛇吃不了兜着走!”
“哦喲!脾氣還蠻大!”王德龍調笑了兩句,直升機擡升了高度,但仍然不肯遠離,一直跟着十六師師直的車隊往山上而去。
林曾雪在電台裏道:“你别管了,想看就讓他看吧。”
楊越還想罵兩句,電台裏忽然冒出個聲音,“行軍途中,請各單位保持無線電靜默!”
楊越一聽這聲音有點耳熟,但有想不起是哪個,不像師長,也不像參謀長。
“你哪位啊?”楊越問了一句。
“往左看!”對面回答到。楊越扭頭,視線穿過鄭書叢和方向盤之間的空隙,果然看見了一輛吉普車和他并排行駛。車窗搖了下來,上面坐着軍務科副科長,那個姓趙的。
楊越心說日了狗,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挂了電台通話器。姓趙的拿着小本子,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某年某月某時某分某地,防化連副連長楊越違反行軍期間無線電管理規則……”
張朝封一聽是王德龍在挑釁,在後座上跳腳,“這個錘兒貨又是骨頭緊了,回頭逮住必當大刑伺候!”
他和楊越對視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
這種感覺很奇妙,大家都是從一個陸院出來的,雖然平時不太對付,但畢竟在一起呆了一整年,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感覺的。現在各爲其主,沙場決戰,而且還分屬針鋒相對的兩支部隊,想想都讓人腎上腺素激增。
王德龍是眼鏡蛇的嫡系,個人人品先不談,但軍事素質絕對過硬。楊越笑過以後,就皺起了眉頭。這一仗,看來還不僅僅是十六師和十四師的一決雌雄。
而且還關系到,他楊越和眼鏡蛇、王德龍的個人恩怨。
如果被擊敗,楊越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眼鏡蛇會以一副怎樣的姿态出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