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晨的到來,讓楊越這一禮拜的晦氣一掃而光。說真的,這麽久沒見蘇沐晨了,心裏确實怪想念的。等兩人都安頓下來轉正了,楊越就打算去一趟烏市,跟老頭子攤牌。
回來寫個申請,從此就老死在疆南。
楊越越想,心裏就越是喜滋滋的,端着茶杯的手因爲激動,都有些不穩了。
對面一男一女在說些什麽,他根本不在意。
結果旁邊湊過一個腦袋來,白楚看着楊越的手機,有點驚訝,“怎麽你們當兵的也用手機嗎?”
楊越心說你這問的是什麽話。
“報備了就行,要簽保密協議的。”
“哦!”白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楊越放下茶杯,看着他,兄逮!你這話問得不恰當吧?
那邊張朝封很果斷地回答了他:“一千左右吧。”
白楚吃一聲笑了出來,“一千左右的工資,花兩個月工資買個手機,看來傳說中艱苦奮鬥的解放軍同志也不過如此呀。”
楊越本來對他就沒什麽好感,這會兒語氣和表情當中,明顯是有點嫌棄的意味了。
拉仇恨嗎?
楊越看了一眼趙茜,用詢問的眼神。你帶來個找茬的?
趙茜尴尬的抿了抿嘴唇,“白楚!”
白楚嘿嘿笑了笑,“行行行!我不問,不問!可是趙茜,我跟着來也不是混吃混喝的,我得幫你把把關啊!就面前這兩個……這兩個體型……也稍微寬了一點吧。”
張朝封終于從白楚的話裏聽出味道來了,臉色一紅,看樣子當場就想撸袖子幹架了。
“把關!?”楊越也笑了,“請問你哪位啊?”
“我是趙茜同事啊!”
“教啥的啊?”
“數學!”
“數學?1+1等于幾啊?”
“……”
楊越好久沒和人打嘴仗了,一打起來就不打算松口,“怎麽?一加一等于幾你都不知道,你還敢說你教數學?”
白楚是覺得這麽白癡的問題,你問我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二!”他不服輸道。
二你大爺!楊越拿着他的碗,“你一碗水,我一碗水,加一起等于兩碗水?”
“難道等于三碗?”
楊越拿着兩隻碗倒滿了水,然後哐哐兩下倒進了邊上的垃圾桶裏,“你告訴我,現在是幾?”
“……”
這不是強詞奪理嘛!白楚臉上突然就變了,有點狗急跳牆的味道。楊越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光會數學了吧?你大學裏沒有修别的?比如哲學?人際關系學?交際學?”
“你啥意思啊!?”白楚問。
楊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沒啥意思,我就想告訴你,開口之前麻煩刷刷牙,别跟從廁所裏剛用完餐一樣,熏着旁人沒關系,别把自己熏倒了,沒人扶你。”
“你罵我?”白楚急了。
楊越轉了個半個身,對着他,“我罵你嘛?我帶髒字罵你了嗎?你瞧你這德行,長了一張白白嫩嫩的臉,跟張畫紙似的,青山綠水,儀态萬千的,好看!美得很!可就是沒把樹啊草啊的畫上去,嘴上光秃秃的左看右看就是少了點什麽讓人遺憾。二十三四了吧?你爹娘是在你臉上斬草除根了吧!帶把了嗎?來,我來摸摸。”
楊越伸着手作勢就往白楚的褲裆裏伸,白楚一愣神,還沒從楊越的話裏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連忙躲過了一邊。
“聽得懂嗎?”楊越皮笑肉不笑地問。
白楚把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趙茜,這貨說的啥啊?
趙茜早就放棄了治療,低着頭在那笑。
張朝封一咧嘴,“他說你,毛都沒長齊,跟個娘們似的,是哪裏來的自信!”
天打雷劈的社會傻比青年,就這素質還教書育人,真是毀人不倦。
楊越放過了他,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後跟趙茜開始谝傳子。趙茜看上去也是不太喜歡白楚,可能也覺得這白面書生尾大不掉,被楊越一頓臭罵,自己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好。
三個人都沒管白楚,這貨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惱羞成怒。
“趙茜,我走了!”
“就走啊,菜還沒上呢!”趙茜坐在那,問。
白楚跟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一臉怨念地看着楊越,“吃不下,我回學校了,趙茜,你好自爲之吧!”
楊越磕着瓜子兒,舉着手,“不送啊,慢走!”
張朝封樂得不行,連連豎起大拇指,“楊越,你這是憋了好幾年的火力吧?”
楊越得瑟一笑,“更難聽的我還沒罵出來呢,别說我們解放軍沒素質。诶,趙茜,你這哪裏來的同事啊,纏你好久了吧?”
趙茜臉色微紅,默默地點了點頭,“他這個人其實對我挺好的,在工作上生活上對我都很照顧。我很感激他,但是最近他跟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又不好意思拒絕。本來是不想帶他來的,他說他想來看看,了解了解你們當兵的。所以……你們别見怪哈。”
楊越心說我見個鬼,我見怪!這種社會青年碰到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也不知道誰給的優越感。
是,老子是沒錢。老子要想掙錢,憑我的經曆和記憶,一年時間我能讓他跪着喊爸爸。
狗眼看人低的蠢貨!
正聊着呢,菜也一個一個地開始上。張朝封一摸口袋,沒煙了。
“你們先吃着,我去買包煙。”
“嗯!”楊越呶了呶嘴,快去快回。張朝封點頭答應了,出門而去。
楊越一穿上便服,就感覺放飛了自我,他本身也挺能說,隻是在部隊裏呆久了,有些壓抑了他的天性。這會兒面對稍顯尴尬的趙茜,楊越心說不能讓氣氛冷了,于是放下筷子,說了幾個軍營裏的笑話,聽得趙茜花枝亂顫,掩嘴大笑。
楊越說得也挺開心,好久沒這麽放松過了,醞釀了一下,于是開始跟趙茜講張朝封的糗事。趙茜聽得很認真,豎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專心緻志。
楊越正眉飛色舞着呢,突然感覺耳朵一疼,有人揪着他的耳朵使了一把勁。楊越呲牙咧嘴,一口菜噴了老遠。
轉頭一看,蘇沐晨穿着軍裝正對着他怒目而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