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院還真不是野雞學校,追溯起來得往前推近五十年,曆史也算悠久了。但是,和軍校比起來,比如“某家莊陸軍指揮學院”之類的,烏市陸院檔次低了那麽一點點而已。
畢竟人家直屬總參,号稱中國西點,而烏市陸院隻是軍區直屬。人家培養的是進階軍官,這裏隻有初級指揮。他們的課程涉及陸軍各軍兵種,這邊……
張朝封站在學校門口有點愣神……
“楊越啊,我怎麽覺得這個大門這麽熟悉呢?”
楊越也點頭,這座大門他們不僅熟悉,而且還來過。
左邊一塊牌子“烏市陸院”,右邊一塊牌子“烏市陸軍醫學院。”
明顯右邊的牌子還更大。當初在這門口等蘇沐晨的時候,楊越看到這兩塊牌子,還以爲烏市陸院是烏市陸軍醫學院的簡寫來着(此處純屬胡扯。)
他當時還納悶,怎麽一個學校要挂兩塊招牌?
張朝封看了一眼身邊的哨兵,悄聲道,“你還敢說這裏不是野雞學校?”
楊越心說不至于,但是沒什麽底氣。找到學員科報到的時候,楊越還特意打聽了一下,他們會分到什麽單位。
人家直接笑了,“還能是哪個單位?我們這裏隻有步兵初級指揮,你想上啥課?導彈發射嗎?”
張朝封則哈哈大笑,“隻要不是讓我們給人打針喝藥就行……”
楊越看了他一眼,難道這貨也把兩塊招牌看成了一塊?
吉爾格力去了西北軍區的軍事院校,專門學習防化知識。很顯然,楊越和張朝封的待遇沒有吉爾格力好。同樣是二等功,吉爾格力有時間準備,他們則是被老頭子“暗箱操作”了一番,扔到這裏來學步兵指揮。
楊越看了一眼手裏剛領到的教材。班排戰術,進攻及防禦組織,步兵土木工程作業,班排火力配置,槍械,戰場救護,野外生存……
隻有一本似曾相識——戰場核生化防護……概論……
卧槽,還是概論……
楊越拿起了電話,直接撥到了十六師防化連。
“到了啊?”牛再拴好像沒睡醒,電話裏懶洋洋的。
“連長……”楊越抱怨道,“我們學的步兵班排知識,你敢信?”
牛再拴一聽來了精神,笑到,“你以爲你是什麽?你不是步兵啊?”
“……”
牛再拴接着道,“别婆婆媽媽的,爲了讓你們能上學,師裏面煞費苦心。人家陸院和我們一樣都是師級單位,老頭子是求了人的。你老實呆那,呆一年就回來了,班排戰術什麽的,你就當課外休閑,興趣愛好吧,學了也沒什麽壞處。”
“……”
楊越挂完電話一臉懵逼。
老牛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這麽多科目,沒有一個科目是友好的,全軍就屬步兵最苦逼,整天就是跑跑跑,沒一點技術含量。步兵初級指揮……
呵呵,楊越情不自禁地笑了。
除了跑跑跑,還是跑跑跑。
跟街面上拉黃包車的差不多,都是賣苦力的。
全班學員都已經換了肩章,就後面那兩個胖子還挂着上等兵的銜。
這兩個新來的也是牛逼,插隊都插到軍校裏來了。看他們兩個的體型,學步兵指揮?跑得動嗎?
這得是有多大關系啊!
“诶,同年兵!”前排座位上扭過了兩個腦袋,看上去也就和楊越差不多大。
其中一個消瘦地不行,耳朵比臉還要大,另外一個個子高的不行,坐在那都能感受到他一米九幾的身高壓迫感。
“我叫鄒城,軍區工兵團的……”瘦子道,“這個是二十一師通信營的,李成,你們呢?哪個單位的?”
“十六師防化連。”楊越小聲道。張朝封眨了眨眼睛,“你們都是兩千年兵啊?”
瘦子點點頭,道:“嗯,我們學員一中隊五十四個,啊不,加上你們,五十六個人。就我們四個是義務兵。”
楊越了然的點點頭,義務兵能上軍校,基本都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比如說自己。
張朝封明顯投來了嫌棄的目光,兩人現在的默契程度已經到了彎個腰都知道對方要放什麽屁的地步了。
“晚上我們搬過來吧。”瘦子說:“我們跟兩個士官住一起,哪哪都覺得不自在。”
“行啊!”張朝封連想都沒想,“剛好,我們兩個單着,你們來我們就有四個人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
這兩個貨一人一句,完全沒征詢高個子李成和楊越的意思,頗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架勢。
楊越定了定神,本來還打算就他和張朝封兩個住一間屋子,多自在。現在多兩個人,想想都覺得糟心。
正說着話呢,教室門口進來個人。張朝封眉飛色舞地順便瞟了一眼,頓時臉就憋成了豬肝色,話也不說了。楊越還以爲他腦梗了,推了他一把,“怎麽了?”
張朝封呶了呶嘴,緩緩地搖着腦袋道:“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楊越回頭一看,卧槽!
眼鏡蛇!
就是那個第一年兵演習的時候,追在楊越和徐爽屁股後面的十四師那個空突營營長。
楊越和張朝封對視了一眼,張朝封把腦袋差點埋進了褲裆。眼鏡蛇明顯也看到了後面突兀地多了兩個上等兵,饒有興緻地看過來,視線停在楊越的臉上,他明顯楞了一下,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确定,但是最後流露出來的,也是一臉哔了狗的表情。
“看來,全疆的地方不大啊!”他站在講台上,嘴角一彎。
楊越被他笑得心裏發慌,扭過頭去,心說真是冤家路窄。都跑到陸院來了,還能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熟人。
眼鏡蛇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那模樣就像老鷹盯着了一隻小雞般。
“楊越啊?”
“啊!”楊越點頭。
“黑了啊!”
“是啊!”
“又胖了!”
“……”楊越站了起來,敬禮,“首長好。”
“好個****鏡蛇罵道:“都被你害的發配到陸院來了,我能好嗎?”
楊越不知道該笑一笑,還是該飙個演技,展現自己遺憾的表情。
“得了得了!坐下吧。”眼鏡蛇可能也覺得糟心,揮了揮手,轉身邊走邊道:“我叫張揚,張飛的張,飛揚的楊。你們沒聽錯,就是那個張揚,飛揚跋扈的張揚……我是你們這一期學員的野外生存教官……你們也可以叫我眼鏡蛇。”
他轉過身,“已經有人認識我了,我就不再多說。别愣着了,中隊長是誰?室外課,縮在裏面耍球嗎?三分鍾準備,抓最後一個!”
很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個禮拜了也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怎麽第一次見面就要抓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