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好的環境裏長大的他,對髒的,差的有着天然的排斥!
别說阿婆撿了他的飛機模型,既然是從他家門口走過,被他看到都會咒罵一通然後讓保姆将這條路都掃一遍。
“你爲什麽偷我的飛機模型!”小季沖阿婆怒吼。
不管怎麽說,這飛機模型都是從栅欄裏面撿來的,說好聽點是撿,說不好聽的,夾走别人院子裏的東西,與偷也沒有什麽兩樣,阿婆理虧,便将飛機模型還回去道:“小老弟,是婆婆我的不對,婆婆窮,買不起玩具,見草叢裏落着一個,就想撿來……”
“婆婆……”小季一臉厭惡地道:“你這麽窮,這麽髒,也敢自稱婆婆?”
見阿婆将飛機模型還回來,他像是躲大便一樣躲了開來:“飛機模型被你的髒手拿過了,我是不會要的,飛機模型給你了,但是你得賠我錢!”
阿婆猶豫了好一會兒,将自己剛才賣垃圾的錢都搜了出來,一張一張地數着:“婆——哦,我身上有三十塊錢,你看夠不夠……”阿婆覺得三十塊差不多了,地攤上的飛機才十塊錢一個呢,手裏的這隻飛機雖然做工精緻些,她給了雙倍的價錢,應該說得過去了。
“三十塊錢,你說三十塊錢!”小季噴了阿婆一臉的唾沫星子,怒聲說道:“三十塊錢,你打發叫化子呢,看清楚了,我這是國外頂級大師的手辦模型,全世界就這一件,一萬二千塊錢,郵費加上保險費一萬二千兩百元,郵費就不要你的了,一萬二,拿來吧!”
“什麽?”阿婆差點昏過去,一萬二千塊,她五年都存不下這麽多錢,她認爲小季敲詐她,便與他争吵起來。
阿婆沒有錯,天生窮苦的她,不敢相信一隻飛機玩具,僅僅是模型,不能動也不能飛竟然值一萬二千塊,小季也沒有錯,因爲這隻飛機模型真的值一萬二千塊,也是他的心愛之物。
如果不是被阿婆的髒手碰過,他是絕對不會不要的。
一開始誰都沒有錯,但是後來,小季就錯了,從小嬌生慣養,誰都得順着自己,這時候一個髒老太與自己争吵,他覺得很丢臉,取過一旁的棒球棍,打在了阿婆的頭上。
小季也用棒球棍打過往栅欄門上塞廣告的小年輕,他們頂多痛叫一聲就跑遠了,後來,棒球棍就被他挂在了栅欄後面,再有類似的情況,也不用回屋去拿家夥事兒,往栅欄門後面一掏就行了。
這一次卻卻不一樣,小季打的是一個近七十歲的老太婆,老太婆身體又老又跪,就好像是用雞蛋液修複的瓷器一樣,一棒球棍下去可想而知,阿婆倒在地上,抽搐一陣,死了。
小季見死了人,有些害怕,叫回了中年人,父子兩個将阿婆裝上車,綁了石頭沉入了數十公裏的河裏。中年人能量強大,回來之後就将半個月内雅都小區的監控視頻删了個幹幹淨淨,自然也包括今天的事情。
按說,一個孤苦伶仃的拾荒老太太之死,死了也就死了,是翻不起什麽風浪來的,情況出現了轉折。阿婆被打死抛屍,阿婆養的小孫孫因爲沒有吃的,餓死在了棚屋之中。
小俊的屍體是發臭了才被鄰居發現的。
兩歲小孩餓死棚屋——這是多麽有賣點的新聞啊!
新聞一報道,事情就聞大了,再往下追查,查到了阿婆出事的地點,查到了劉家别墅。
前面說過,劉先生是個能量極爲強大的人,如果将他比做是一棵大樹的話,那麽他的根系早已經紮進了城市的名個角落,不論是黑白兩道,政商兩界。沒有事情擺不平的時候,他硬生生地将十八歲的小季改成了十四歲未成年……
怎麽?你懷疑?因爲沒到十六歲,沒有身份證,出生證明給你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公安網絡上去查的!
爲什麽十四歲就長那麽高?還能有什麽原因?夥食好呗!
你别想蒙我,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不是你慌報年齡就能夠謊報的,還可以查骨齡呢,查一下骨齡,就知道劉小季的真實年齡了。
笑話,這麽多的部門都被搞定了,查骨齡這一關會過不了?
于是,不管怎麽查,劉小季都是未成年。
未成年怎麽處罰啊?批評教育就可以了嘛!于是,劉小季一點後果都沒有,就回家了,仍舊過他的少爺生活。
但是,這個世界上做惡怎麽可能沒有後果呢,陽間的事情你都能夠搞定,陰間的事情你也能夠搞定麽?小俊死後,鬼魂四處尋找自己的奶奶,找來找去,就找到了劉家别墅。
知道是劉小季打死了自己的奶奶,害得自己餓死于棚屋之中,小俊怎麽能夠甘心,白天,他藏身于鳳仙花下的鼠洞之中,到了晚上,就爬到劉小季的卧室,掐他的脖子,在他的胸口,肚子上留下一排一排的鬼牙印……
原本這樣再過七天,劉小季就會陽氣耗盡而死,沒想到,他們請來了風樹道人。
阿婆沉屍江中,魂魄也被困身體裏,不能脫身,一直到頭七——怨念最深的時候,才掙脫身體的束縛,去棚屋找小俊時,才發現小俊已經不在了,她來劉家别墅找小俊,恰好小俊被風樹道人用道氣毀滅。
祖孫兩人失之交臂。
這一别,便是永遠。
不過,好在阿婆已經逃得了性命。
風樹道人見阿婆逃走,就要去追,我将斬邪劍一橫道:“等一等,風樹道人,如果你想要去追阿婆,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吧!”
風樹道人眼中現出陰狠之色,指着我說道:“我這人一向公平交易,貨款兩訖,陳煩,你要壞我規矩麽?”
我一楞:“風樹道人,你知道我的名字?”
“沒錯!”風樹道人咬牙切齒地道:“我原本想着做了這一單生意再來會你,沒想到你這麽愛多管閑事,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