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個掌舵人什麽都不會也行。
因爲不會可以學嘛,而道不同就改不了……
木棉花做蠱皇這麽久,就規劃了這麽久,她知道船應該往哪個方向開,讓木棉花配合她,雖然沒有那麽容易就将船靠岸,趕緊是行駛在正确的方向上。
而這,關乎蠱王會的将來!
聽到這裏,夏侯雪知道自己無可推托了,隻好答應下來。
那邊,龍元忠在平息解榮對盅王會造成的負面影響,告訴他們爲什麽不能去千江苗寨殺富濟貧,意思與我說給夏侯雪的差不多,不過,龍元忠将後果誇得更嚴重了一些,仿佛如果千江苗寨有什麽閃失的話,蠱王會二十多個寨子,都會因此陪葬。
龍元忠的做法我能理解,他本來就是從千江苗寨來的嘛,有意無意護着家鄉這很正常。
我指着口沫橫飛的龍元忠對夏侯雪道:“小雪看到了嗎,就這家夥的倒黴樣,每年問他要個三十萬,五十萬的才不叫虧呢!”
夏侯雪笑了:“這主意不錯哦!”
趁着蠱王會和各寨蠱王都在,木棉花将夏侯雪将是新任蠱王的事情說了一遍,大家都舉雙手贊成。
直接宣布夏侯雪将是新任蠱王似乎有些太霸道了,其實一點也不霸道。黑苗以蠱爲尊,蠱術強者成爲蠱皇理所應當,木棉花有四生四世蠱在手,都不用鬥蠱了,她就是蠱王會的最強者。
何必還多事呢。
當天晚上,蠱王會的大廳裏又舉行了一場歡宴,不過卻是夏侯雪的入主宴,一天兩場入主宴,解榮已死,他的手下也都被趕回了靖水寨,換下來一場屬于我們的繁華。
看着斛觞交錯的情形,我恍然間想起《桃花扇》裏的一段話來“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我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說我這都是什麽狗屁的感慨啊。
現在可不是解榮在起高樓,宴賓客,現在是夏侯雪在宴賓客呢!
怎麽能夠樓塌了呢,自然是“江山一統萬萬年”了。
我初來蠱王會時沒有人在意,他們都當我是木棉花的朋友,看在木棉花和夏侯雪的面子上對我還算是客氣,不過也僅限于上點點頭,微微一笑而已,根本不會深聊。
但是,午時的酒席宴前,我的舉動着實将他們震驚到了,與座的都有練蠱,有的都練蠱四五十年了,從沒見到有人對蠱毒免疫的,他們一個個滿臉敬佩地上前敬酒,吉祥話兒聽得我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事實上,我是極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的,我覺得上百人在酒席宴前相互敬祝,喝酒吃菜,還不如二三知己,甚至是獨自一人于窗前小酌,也不要菜,隻是一盤毛豆,就好過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
不過這酒席我卻必須得參加,今天是夏侯雪入主蠱王會的日子,我得過來撐場面。
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後來就慢慢地放松下來了。
很多時候就是如此,一群陌生人聚在一起喝酒,自來熟的人畢竟很少,彼此不熟悉,自然就沒有什麽話講,多喝兩杯酒,放開了,話也多起來,尤其是木棉花,夏侯雪,小二小三龍元忠等人依次向我敬酒時,氣氛一時十分熱烈。
一直來到三樓住房,洗了一把冷水臉,我坐在床沿上準備脫衣上床時,才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我今天喝的是楊梅酒!
楊梅酒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喝,人不知不覺就喝大了,當時你還毫無所覺,過一陣子,後勁上來,你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不過我喝得實在太多了,都沒有時間回想事情有多嚴重,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些冷,睜開眼一看,才發現自己伏在被子上,對面的窗戶也沒關,這時候風正呼呼地往裏灌呢,我感覺頭痛欲裂,不過人卻清醒了不少,不像睡前的昏昏沉沉,像是腦神經都休眠了一樣。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時間是淩晨四點鍾了,也就是說,我已經昏睡了四個多鍾了,我扶着床沿坐起,起身去關窗,來到窗前時,就聽到下面隐隐有磨刀的聲音。
我吓得一激靈,心說大半夜磨什麽刀啊?探頭往外一看,見後院的水溝前,蹲着兩名大媽,其中一名正在磨刀,另一人從網袋裏往外掏活雞。
看着他們忙碌的身影,我恍然明白過來,兩位苗族大媽,是爲我們準備早餐呢。一百多人的宴席,你吃着沒有什麽,廚師要付出多少心血是你預想不到的,就像現在,爲了給我們準備早餐,他們四點鍾就磨刀殺雞,到拔毛清洗,下鍋熬炖,送到我們面前時,起碼也七八點鍾了。
想到這裏,我默默地對着兩位大媽的背影說道:“辛苦你們了!”
這時候,掏雞的大媽已經将雞掏了出來,遞給了拿刀的大媽,拿刀的大媽一手捉住雞的兩隻翅膀,順便将頭也扭了過來,拔了雞脖子上的毛,另一手拿着刀,在雞脖子上一劃,鮮血就噴到了早就擺好的碗裏。
那雞還昏昏欲睡呢,就丢了性命。
我将窗戶關上,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額頭,準備躺回床上繼續睡,但是,我重新回到床上時,卻怎麽也睡不着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直到我吸了吸鼻子,隐隐聞到一絲血腥味,才恍然大悟,
我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是血,樓下在殺生,有血!
我再次推開窗戶的時候,大媽已經殺了四五隻雞了,有公有母。雞雖然被殺了,卻并不立即死去,而是在地上彈來彈去,于是,脖子上的血水被甩飛到了空中,再落下來,而一旁的大碗之中,盛的雞血差不多已經快要滿了。
這時候聽那殺雞的大媽哎呦一聲,捉雞的大媽問道:“劉姐,你怎麽了呀!”
殺雞的大媽交食指放在嘴裏吮了吮說道:“沒啥,剛剛不小心瞎到手指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