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可都帶着血呢。
離得這麽近,木棉花聞到血腥味道,有些受不了,她努力地壓抑着自己,食指這才嵌進了木闆。
我拍了拍木棉花的肩膀給她以安慰,同時沖那幾個血糊糊的人喝道:“你們還站在這裏幹嘛啊,趕緊給我滾蛋!”
那幾人被我一聲喝,才恍色明白過來彼此是敵對關系,慌慌張張地往外擠去。
那幾人離開之後,木棉花的情況也好了許多,桌下的手收回來時,手裏捏着一塊拇指大小的木頭,這應該就是從桌子底下扣出來的。
“我敗了,我敗了!……”解榮喃喃地重複着這句話,遊魂一樣走出了蠱王會大廳。
按道理來講,這家夥叛會之罪當死,不過我們并沒有怎麽他,但是我卻知道,他是走不出臉盆村了,他一路殺進臉盆村,沒少傷人命,有四生四世蠱傍身沒有人敢怎麽他,如今的他,與普通人差不多,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果然,當天下午就有人在出村的深澗旁發現了他的屍體,不過半天的工夫,他的屍體便已經腐爛發黑。不用說,這是身中蠱毒的原因,而且多半不止一種蠱毒。
這時候,外面傳來驚呼聲:“快,快,梁老爺子快不行了!”
聽到喊聲,我才恍然想起,蠱王會大樓外面還躺着梁兵呢。
我幾步走出屋來,就見闆車上躺着的梁兵身體不停地抽搐着,每抽搐一下,都會吐出一口白沫來,雙眼失神,瞳孔已經有些放大了。
我趕緊撥開人群,扶起梁兵,讓老頭的腦袋枕着我的脖子,在他的耳邊道:“梁老先生,你要堅持住啊,四生四世蠱已經被我搶回來了,你要是能憋住之口氣,就能活下來,要是氣散了,恐怕解了你身上的毒也沒有用了!”
聽到這話,梁兵的眼睛亮了亮,他虛弱地問道:“這,這是真的嗎?”
我取出竹筒,在梁兵的眼前晃了晃道:“瞧,在這兒呢!”說着拔開竹筒的塞子,一片枯葉狀的東西從其中飄了出來!
見到四生四世蠱,梁兵的眼睛更亮了,氣力也恢複了一些,撐着身體勉強坐了起來。這老頭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之前之所以看着馬上就要死,那是因爲沒看到希望——我們進屋那麽久,也沒有消息,解榮有四生四世蠱,而我們沒什麽可以依憑的,又聽斷斷續續傳來慘叫之聲,梁兵老頭估計我們是交待了,心灰意冷之下,就差點進了鬼門關。
聽到我說找來了四生四世蠱,能救他的命,他心生希望,身體的情況也大大地好轉了。
所以說好的心态有助于療傷,就拿梁兵來說,此前我還擔心四生四世蠱就算是拔了他身上的蠱毒也未必能夠救活他,現在我放下心來了,隻要拔了他身上的蠱毒,鐵定能夠救活他。
我扳開梁兵的嘴,将四生四世蠱塞進了他的口中,四生四世蠱沿着梁兵的喉嚨鑽了下去,不見了。不知道四生四世蠱是留在了梁兵的胃裏還是進到了五髒六腑,總之,過了四五分鍾的樣子,梁兵臉上的黑氣便開始消退了,不一會兒,黑氣消失無蹤,臉色雖然呈現病态的慘白色,但這是身體虛弱的表現。
又過一會兒,四生四世蠱從梁兵的口中鑽了出來,回到了我的手心。
我找人給梁兵熬了兩大碗姜湯,喝了暖身體。一個小時之後,他已經能夠扶着拐杖站着來了,被兩名黑苗阿姨扶上樓休息去了。
而我轉手就将四生四世蠱給了夏侯雪。
将四生四世蠱給夏侯雪,也等于是将蠱王之位給了她。
木棉花已是非人。因此,她不可能再做四生四世蠱的主人,眼下有三個人選,夏侯雪,龍元忠,梁兵。
龍元忠就不用想了,就像一句古話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龍元忠是千江苗寨來的卧底,讓他來做蠱皇之位,差不多等于是将蠱王會送給了千江苗寨。
梁兵也不行,他雖然是個老好人,但是一點也不硬氣,比方說白華的事情,他明明可以主持公道的,卻并沒有那麽做,再比如蠱王會之行,他倒是硬氣了一把,但那是投機,發現投機失敗之後,他很快就變成了軟骨頭。
他身中蠱毒不是他的硬氣,而是他哀求解榮放過他,解榮沒有答應而已。
以梁兵的性格,放在古時候做個謀士,做個師爺是不差的,穩重又思慮周道,但是,做蠱皇肯定不行,真正的王者,需要有強大的,始終不改的信念,還要有敏銳的判斷力和果斷的執行力。
這些,我在夏侯雪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影子。
隻不過,她還太年輕,還有些浮躁,很難控制自己的用脾氣。不過,這些随着閱曆的增加入可以慢慢磨合的,但是骨子裏的品性,人格,卻是改不掉的。
我将四生四世蠱給夏侯雪時,她不大想要,她覺得蠱皇的擔子太重了,她擔不來,不過,在聽了我的勸說之後,她又改變了主意。我跟夏侯雪說現在不是她願意不願意做蠱皇,而是她必須得做。
如今的蠱王會,就好像是一艘航向不定的船,這時候,必須要有一個人掌着船舵,讓别人來掌船舵,誰特麽的知道他會将船開到哪裏去啊,就拿解榮來說,他都喊出了“王候将相甯有種乎”的口号來了。
千江苗寨真的是那麽好奪的麽?你看着攔在你們之間的圍牆并不起眼,但是當你撞上去時,你才會發現,那就是堡壘,哪怕你撞得粉身碎骨,也未必能夠成功。話說回來,即使蠱王會有那些實力,國家讓麽?
好好的一個古城讓你搞得千瘡百孔?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旅遊城市讓你将遊客都趕跑?國家就像千江苗寨身後巨大的陰影,這陰影大到無論誰走進去,都會被陰影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