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寒水潭的鬼魂們,還這樣磨磨蹭蹭,我不由地十分生氣,但還是咬牙挺着。
“你們這是怎麽了?”谷小芬沖衆鬼道:“爸媽,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姨娘,你們被困在寒水潭裏多久了?快十年了,十年間一百多道鬼魂就像是蟲子一樣在這麽小的空間裏蠕動着,你們就不想出來看看這世界嗎?”
“當然想了!”最前面的老鬼一臉的爲難,指着斬邪劍道:“但是這把劍,這把劍太可怕了,我們根本不敢,根本不敢靠近……”
“又不是叫你往劍上撞,是讓你從劍破出的縫隙之中出來!就算因爲離得近會被劍氣所傷,也要不了命!”
我的臉脹得通紅,向谷小芬比了個“30”的手式,那意思是說,我最多撐上三十秒,三十秒之後,我就得回到水面上換氣了。
“三十秒,三十秒之後陳煩哥哥就要回去了,你們還不抓緊嗎?”
衆鬼的神情和谷小芬一樣急,甚至看起來比他還要着急,但卻沒有人上前,斬邪劍的殺氣,實在是太強大了!
谷小芬沒法,伸手掐住脖子,看向自己的父母,肅然道:“爸,媽,你們現在馬上出來,否則的話,我就殺死我自己!”
父母是最了解自家孩子的,谷小芬說得出做得到的性子,他的父母怎麽會不了解,見谷小芬以死相迫,谷小芬的父母趕緊說道:“小芬,别,别,我們這就出來!這就出來!”
說着話,谷小芬父母的鬼魂便手牽着手往斬邪劍刺出的縫隙裏擠了去。
青煙冒起,就像是豬皮上放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樣,不用說,這是斬邪劍對谷小芬父母造成的傷害。不過這傷害持續半秒鍾不到,因爲谷小芬的父母已經穿出了屏障……
這時候再看谷小芬的父母,她的母親毫發無傷,她父親腰的位置上有一個深約半尺的傷口。很明顯,谷小芬的父親爲她的母親擋下了所有的傷害。不過即使是這樣,對于鬼魂來說,谷小芬父親所受的傷也不深,修養幾年月,養足了鬼氣,也就好了!
他們的臉色雖然很差,臉上卻有了笑容,在水上轉了幾圈,欣喜地道:“自由了,自由了,十年過去,我們終于自由了,我能夠看到天空金色的雲朵,我能夠看到垂在水邊上的桃花,李花還有梨花……”
谷小芬父親說他剛剛看到了金色的雲朵……
一般來說,如果遮住太陽的烏雲很厚的話,雲朵應該是黑色的才對,如果烏雲慢慢地變成了金色雲朵,則表明烏雲已經被太陽曬得很薄了,陽光已經能夠穿透雲朵,這時候雲才會泛金色。
金色是太陽的顔色!
太陽快要出來了。
很多時候,事情不是做不了,而是少一個領頭人,谷小芬的父母從劍隙之間擠了出來并沒有丢掉小命,這給其它的鬼魂打了一劑強心針,于是,鬼魂紛紛湧向劍隙,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就有數十隻鬼魂重獲自由。
餘下的鬼魂争先恐後地往外擠,與剛才的無人敢向上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谷小芬,小昌他們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說到底,他們還是不足十歲的鬼孩子,但是他們不但救出了自己的家人,還将全村人都從困境之中救了出來,他們是寒水村的英雄!
谷小芬他們和沖破禁锢的鬼魂們忙着叙舊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在寒水潭的死屍之上,似乎斬邪劍突破屏障之後,另一邊的人屍就有了腐爛的迹象,等到有一半的鬼魂破水水潭的時候,屍體的口而眼鼻之中有黑色的液體流出,那黑色的液體很快将屏障下的水域都染黑了,追着最後一隻鬼魂的腳後跟而去。
黑色的液體裹住了那鬼魂的腳。
那鬼魂的腳便溶化在了液體之中。
黑色的液體裹住了那鬼支的小腿。
他的小腿也溶化在了液體之中。
“啊啊啊啊……”那鬼魂慘叫着向我伸出手,期待我能拉它一把,因爲他已經被那黑色的液化給拖住了。我倒也想救他出來,但是愛莫能助啊,就是将劍刺入屏障之中,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力氣了。
那鬼魂很快被黑色的液體吞沒。
黑色的液體吞噬了最後一隻鬼魂之後,向着斬邪劍湧了來。我趕緊抽回了劍。
斬邪劍抽回,劍隙也就不複存在了,黑色的屍遊撞上屏障,就像生出千百個觸手,沿着屏障往前漫延而去。
這一幕,将那些險死還生的鬼魂們驚呆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仿佛等着人往嘴巴裏塞雞蛋一樣。
這時候我也顧不上他們了,收起斬邪劍,同時腳在屏障上一蹬,便躍過三四米的距離,雙手攀住了水潭的邊沿。爬上了水潭,再往上一躍,終于浮出了水面。水面之上,陽光加上水面的反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沖谷小芬喊道:“别上來,别上來,太陽出來了!”
谷小芬聽到了我的話,趕緊拉住父母和鄉鄰,凝停在水下兩三米的位置。
水下兩三米的地方,太陽已經不大能夠照到了。
木棉花見我從水裏出來,趕緊拉動繩子,将我往岸上拉。我的氣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幹淨就由着她将我拉上岸。
重回岸上,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木棉花過來扶我,我撐身站起道:“棉花妹子,太陽都出來了,你怎麽也不提醒一下啊!”
木棉花委屈地道:“陳煩哥,太陽剛出來呢,我這不剛想提醒你的嘛,你先冒出來了!”
“哦!”我應了一聲,抖着身上的水,尋思着要如何将這些鬼魂們接上岸來。
就聽木棉花說道:“陳煩哥,那裏有一隻船!”
木要棉花所指的地方是一塊桔子園,在桔子園的邊上,放置着一艘木船。能放在岸上的船肯定是壞船。因爲即使是好木船,隻要在太陽下一曬,木質收縮,就會漏水。所以木船一般隻會泡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