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焦急地說道:“煩啦,你醒來了?那最好了,伯母買完慈菇往家走的時候,遇上了壞人,現在下落不明,我和你妹妹都在四處尋找呢,你趕緊過來吧!就在老樹林這邊!”
我和方圓急匆匆地往老樹林的方向趕去。
老樹林之所以叫老樹林,就是因爲它老,當年大躍進時代,煉鋼鐵,這一帶的樹木差不多砍光了,隻有老樹林的樹沒有動,老樹林裏差不多每顆樹都有上百年的樹林,枝葉繁茂,連陽光都照不進來。
老樹林也是他們村通往岑城的唯一通道,雖然林深葉密,但是穿林而過的路也很寬闊,雖然陰氣很得,但是村民們常來常往,也不覺得有什麽。
我們進進老樹林沒有多遠,看到了倒在路旁的兩個筐,就是老媽賣慈菇時挑的那一兩隻筐,筐邊上還有一袋沒有賣出去的慈菇。隻是不見了老媽,還有她削慈菇用的刀。
我四處查看,很快發現了路邊的血迹,茅草堆,灌木叢裏都有,有不少已經浸進了泥土之中,恰在此時,陳柔打電話來了,讓我們遁着血迹往前走,她們在前面等我們。
我和方圓遁着血迹往前,上了山坡,走了一百多米的距離,又發現了幾處血迹,其中最後處血迹最吓人,足足有一米多寬,即使是在曠野,又隔了那麽久,仍然血腥味撲鼻。
血迹之上,還有幾塊棉衣的碎片,就是老媽今天早上穿的那一件!
見此情形,我感覺呼吸沉重,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那般疼痛,也顧不上方圓了,撥腿往前跑去,陡峭的山破,攔路的棘荊都不能絲毫阻滞我的腳步,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不能有事!
上了山坡,遠遠地看到兩名女子正往前搜索着什麽,我趕緊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道“柔姐!”
陳柔擡起頭來,沖我招手:“煩啦,這裏,快來!”
陳柔身邊的女子也向我招手道:“哥,你快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名将頭發染成茶色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陳樂了,她的眼睛紅通通的,手上滿是污泥。
她應該剛剛哭過。
我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陳樂就撲進我的懷裏,嗚嗚地哭道:“哥,哥,媽媽出事了,媽媽出事了啊!”陳樂的聲音凄厲,聽得我的心都是一揪一揪的。
我一邊安撫着陳樂,看向陳柔道:“柔姐,你們現在有什麽線索了嗎?”
陳柔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欲言而止,最終還是開口了,她神色凝重地說道:“我們找到一些東西!”說着将手裏的布片展了開來,布片之中血迹斑斑,正中間躺着兩根手指!
我看了看手指,又看向陳柔,有些惶亂地問道:“柔姐,這,這是什麽?”
陳柔歎息一聲說道:“這是兩根手指,是我和陳樂在第五處血迹裏找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伯母的,我希望不是,不過……”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怒吼!雖然我腦中沒有關于老媽的記憶,但是一想到她遇到了危難,我心中仍然惶急萬分。
陳柔安慰我道:“煩啦,你也别多想,事情具體是什麽樣,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七院兩天前跑了一名病人,現在還沒有找到!據說那名病人有極度的暴力傾向,不知道伯母是不是……”
我雖然才回岑城兩天,也知道七院是神經病院,神經病院一般都建在城市的邊沿,像七院,就在離老樹林不遠的地主。七院跑出一名病人,而且是極度暴力傾向的病人…
我的心糾了起來,如果是正常人,哪怕是殺人狂呢,也會被自身的理智所約束,但是神經病人不一樣,他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老媽又随身帶着刀,這簡直連工具都爲他準備好了,如果這兩根手指,正是從老媽的手上切下來的,老媽說不定已經兇多吉少了!
想到這裏,我往前面的亂草坪跑了去。那裏的茅草足足有人那麽高,此時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大片,很顯然,這是搏鬥的痕迹!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近前,就在茅草上到處都是血迹,其中一處血迹形成了一隻斷手的形狀,不過卻沒有看到斷手。不用說,這血迹是手被砍下來,血沿着手臂湧出而形成的,但是因爲斷臂已經被人拿走,所以隻見手臂狀的血迹,不見斷臂了。
我感覺我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跳出茅草叢,沿着小路繼續往前追去,似乎被斬斷手臂之後,這一路的血流得隔外的多,不像此前斷斷續續的,此時的血迹已經連成了一條線。
一個人身上有多少血可流啊,這一路,怕是血都流盡了吧!想到這裏,我更加快速地往前跑去,因爲地勢不平,再加上跑得太急,我被什麽絆了一下,一跤跌倒在地。
我撐起身體将要爬起時,就看到了地上血淋淋的一顆人頭,人頭的臉被劃得面目全非,但是那一頭花白的頭發與老媽的發頭相差無幾,此時大部分已經被血水染成了紫黑之色,隻剩下發梢還是原色。
我捧着這顆滴血的頭顱,手在不停地顫抖着,我跪倒在地,聲歇力歇的叫道:“媽!”與此同時,我感覺腦海中的那一幅幕布不見了,一段段記鮮活起來,老媽給我們做飯,老媽在地裏幹活,老媽将壓在箱底的錢拿出來給我和妹妹交學費,老媽燈下爲我們納鞋底,老深半夜起身爲我們蓋被子!
媽我對不起你啊,你爲我和妹妹忙碌了一輩子,又突然走了,我們什麽也報答不了你了!
我……
淚水像斷了線一樣從我的腮綁子流下,我撿起頭顱旁邊的小刀,站了起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你特麽的用我家的刀殺了我媽,我非要讓你的結局比我媽慘上一百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