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省會找谷立果,隻是憑着心中的直覺,到了之後才發現,事情可能不似我想像的那麽簡單,從江門小區到土地資源局,我感覺我對谷立果的了解就像是盲人摸象,并不那麽容易。忙活了整整大半天,也隻摸完整隻後腿,并未窺見其全貌。
而且接下來的情況也并不順利,我想以周王合爲點,突破谷立果這個面的計劃明顯失敗了,不知道是谷立果凡事做得太完美還是周王合太過粗心,相處三年,周王合竟然沒有谷立果的半點把柄,所謂的線索,要不就是細枝末節,要不就是捕風捉影,他帶着強烈的感情色彩說得爽了,但卻卵用沒有。
關鍵是我還不能往深裏打探,因爲一往深裏打探就偏離主題了,會引起周王合的懷疑,因此,我就準備放棄周王合這個點,别想辦法了,偷偷潛入了谷立果的家,可惜一無所獲。
我正尋思着接下來要怎麽做的時候,谷立果突然給我送來一條重要的線索,他離過婚,有個女兒就谷美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前妻叫做張仙月!
當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就知道,就算我是個瞎子,我也已經摸到了象的全貌,我知道眼前的像不是柱子,也不是一堵牆,不是蘿蔔,也不是草繩,象就是象!
我伸手取水杯的時候,才發現杯中冰水已經喝完了,我擦勒,冰水已經喝完了?但是爲什麽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呢?我又叫了一杯冰水,灌了一大口,吃起黃焖雞米飯來。
就在這時候,我面前的玻璃門上突然出現了一張被壓平的人臉,那臉呈現醬紫之色,大鼻頭,鼓眼睛,雙唇很厚,就像是挂在臉上的兩根火腿腸一樣。
“小陳師傅,小陳師傅!”那張臉沖我喊道。
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胡文戰,他頭發,衣服鞋子都是濕淋淋的,就像是剛從水裏澇出來的一樣,我吓了一大跳,心說完了完了,張仙月沒有聽到我的話,她将胡文戰淹死了,胡文戰也變成了水鬼,找我來了!
我拉開玻璃門,指着胡文戰問道:“胡村長,你這是……”
胡村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小陳師傅,我來找你來了!”
“怨有頭,債有主啊!我又沒有害你,你來找我幹嘛嗎?”我有些不滿地問道。
“小陳師傅,我怎麽就不能來找你啊?”胡村長苦着一張老臉說道:“你都不知道,爲了到省裏來,我一路轉車,都差點将自己轉丢了!好容易才找到你!”
看胡文戰大喘氣的樣子,不像是死人,我還是忍不住問道:“胡村長,你現在是活人還是死人啊?”
“我……”胡文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着我說道:“我,我當然是活人了!”
我接着問道:“那你怎麽一身的水啊?”
胡文戰有些難堪地說道:“剛才有一輛撒水車從我的面前經過,我也不認識,就被它撒了一身的水……”
哦,原來是這樣啊,吓我一跳!我将胡文戰拉進店裏道:“你先去衛生間呆着吧,我給你買兩件衣服來!”走出店門,在一家服裝店裏花兩百塊買了件衣服,往回走的時候,我看了一眼西餐廳,谷立果父女還在聊天呢!看那樣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我放下心來,推開衛生間的門,見胡文戰縮在角落裏發抖,我将衣服遞了過去道:“胡村長,趕緊穿上吧!”
灑水車隻是将他的外衣噴濕了,内衣仍然是幹的,胡文戰說聲謝謝,解下外套,将我買來的衣服穿上。我還沒有來得及問胡文戰怎麽會找到省需,就見衛生間的水龍頭啾地一聲,滑出一團毛絨頸的東西,那東西落在水桶裏,就像是摻了化學激素一樣,快速地生長,不一會兒,就長成了成人大小,長長的頭發,清冷的面容!
張仙月。
張仙月從桶中站起,就像是美人出浴一樣,咳咳咳,隻是這浴桶,似乎是少了一些,張仙月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聲如寒冰地說道:“陳煩,你以爲你躲來省城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就聽碰地一聲,我懷裏的礦泉水瓶裂開了,甯夏從其中鑽了出來,一把拍掉了張仙月的手,怒視着她道:“你幹嘛呢,将髒手拿開!”
張仙月看向甯夏,眼中寒光大盛:“……你找……”
我趕緊上前,将張仙月和甯夏隔了開來,一疊聲地說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氣,千萬不要動氣!……”好家夥,這麽窄的衛生間,哪裏夠得上她們折騰的,要真打起來,這家小吃店非被拆了不可!
甯夏看着我的面子,勉強收回了目光,張仙月仍然是傲然而立,冷冽的目光在我,甯夏和胡文戰之間掃視着,像是随時都會對我們下手。廁所不是久呆之地,我不得不長話短說:“張仙月,我知道你來省裏找我是因爲什麽,說來說去,都是爲了找到害你的兇手嘛,兇手不是胡村長,而是另有其人,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那人是誰?”張仙月冷視着我,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道:“現在還不能肯定,我能肯定的事,與谷立果脫不了幹系!”
這時候,有人敲門道:“哥們,能不能快點啊,衛生間是方便之所,你怎麽還在裏面聊起天來了呢,兄弟我很急啊,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在拉門口了啊!”
我的目光從甯夏的身上移動到了張仙月的身上,端起漱口的杯子道:“這裏是省城,人來人往的,恐怕得委屈你們一下了!”我向甯夏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做個示範。
甯夏嘟着嘴有些不樂意,但還是縮小身形鑽進水杯裏,張仙月冷哼一聲,也要往水杯裏鑽,被我制止了,無論如何,我可不能讓這兩隻水鬼呆在一塊兒,她們就像是兩個火藥桶,呆在一塊兒肯定得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