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總算能夠開口說道了,摔了摔不停滴水的頭發,我有些不滿地道:“甯夏,你幹嘛呢?”
“你覺得呢?”甯夏将螺蛳殼抛入水中,看着我笑。
我深深地看着方圓一眼,她的眼神很冷,也很平靜,我什麽也看不出來,我尴尬地笑道“你不會新得了一艘船,想要帶我吹吹風吧!”
甯夏笑了笑,腳在船闆上點了點,船迅速地往水下沉去,再浮上來的時候,已經是數丈開外了,我猝不及防,一連喝了好幾口水,我手卡喉嚨吐了一陣,惱火地道:“甯夏,你想幹嘛?”同時握住了定鬼鏡,心說上次水鬼的帳我還沒有跟你算呢,這次又來戲弄我,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了!
甯夏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看着我說道:“你也知道,我是水鬼,水中别無長物,隻好請你喝幾口水了!”
我擦,我還真無法反駁。
我無奈地道:“好,你赢了,說吧,你将我拖入岑江,有什麽事嗎?”
甯夏問道:“思思哪裏去了?”
哦!聽甯夏問起思思,我恍然大悟,我墜入湖中之後,水鬼甯夏發現元思思不在車上,來興師問罪呢,甯夏天生缺少安全感,因此才會将我拖入她認爲安全的地方這才開始問話。
我将與元思思一年約期已滿,将他送走的事情說了一遍。
甯夏道:“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皺眉道:“知道了你還問?”
甯夏冷聲道:“我知道你将元思思放走了,但是不知道你将元思思送去哪裏了!”
送去哪裏?能夠送去哪裏啊?自然是送去鬼府了,難道還送去天堂啊,我倒也想,可沒那本事啊!我像看傻子一樣看着甯夏,這樣的弱智問題,我都懶得回答了!
甯夏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她緊蹙眉頭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問過憶秋和雨婷了,思思根本沒有去鬼府!”
甯夏的話驚到我了:“你還能與鬼府聯系?”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岑城自古是西南的戰略要地,岑江更是如此,明末的李定國在逃入越南之前,曾在岑江與清軍大戰,他的寶甲戰船被清軍火炮擊之後,沉入了岑江,這一艘寶甲戰船,據說是工匠找到鄭和船隊僅存的圖紙仿造的,有天地造化之功,被擊沉之後,其中一道墜下的鐵錨擊穿江底,直通鬼府,我和憶秋,雨婷的聯系就是靠這條鐵錨!”
區區一條鐵錨,就能連接鬼府人間?
不過,傳說國姓爺下西洋的船奪了天地造化之功,那是不假的,這事皮宏德也跟我說過,說什麽大下勢,皆有定數,隋朝大運河挖斷了龍脈,唐朝武則天母雞司晨傷了國袏,宋朝燭影斧聲亡了真龍,元朝亡于崖山十萬冤魂,而明朝正是鄭和之船出世,奪去了大明國運,以至于明朝由盛而哀,有忠臣良将看明了這一節,偷偷地将造船圖紙燒毀了,惹得明憲宗大怒!兵部職方司主事劉大夏因此被貶爲民!
不過,這些都是傳說,誰也不知道事情真相,這時候聽甯夏說仿着鄭和之船圖紙而造的一條戰船,船錨下沉就能穿江而過,聯通鬼府,不得不讓人又驚又疑!
甯夏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手在船沿上拍了拍,船再次往水下沉去。
這一次我有了準備,屏住了呼吸。
船一直往下沉,沉到了數十米的水下,水下的光線很暗,我将眼睛睜到最大,才勉強能夠看清楚周邊事物,在我的腳下,有一般大船,那船與曆史課本上鄭和船隊的船一模一樣,隻是規模少了許多倍,因爲在江中行駛,也沒有帆,兩邊各挂一排撸槁。人力搖橹驅動行船。
這麽多年過去了,船身早已經長滿了水苔,魚吓嬉戲其中,螃蟹和螺貝成了船上的旅客……
曾經的江上虎狼之師,早已經與水下的世界融爲了一體!
随着我們的到來,帶起的暗流将船激得一蕩一蕩的,我這才發現,這船根本沒有沉入水底,而是在水中飄浮着,隻有一條鐵鏈,由船底穿過,墜入水下的黑暗之中。
不用說,就是那條鐵鏈,擊穿江面,聯通鬼府的!
小船繼續下沉,來到了鐵鏈前,甯夏抓住鐵鏈道:“聽聽!”
水鬼能在水下說話也正常,但是當我下意識地回應“哦”時,才張開嘴,就被水能灌滿了,我趕緊閉上嘴,将耳朵靠向鐵鏈,才一挨上鐵鏈,我感覺耳朵都不是我的了。
這鐵鏈也太特麽的冰了!
感覺就像是将耳朵裸,露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天氣裏,任風吹了一整天!
我不敢枉動,生怕動一動,将耳朵都扯下來。
好一會兒,我才算是适應過來,隐隐聽到繁雜的聲音沿着鐵鏈傳入了我的耳朵中,有大有小,有強有弱,有男有女,有的像是在買賣貨物,有的像是在喝斥罵架,我的像是在樹下閑聊,我的像是在暗室陰謀!
那麽多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成了一片噪音,反而什麽都聽不清楚了!
甯夏可能是發現我的目光有些迷離了,一把将我拉開,控着船往水上浮去。
我邊着呼吸了地數十次,胸腔才慢慢地平息下來,甯夏接着說道:“現在信了吧!從你将元思思送入鬼府之後,我就讓憶秋和雨婷在鬼門關等思思,結果等了四五天,也沒有等到!陳煩,你到底将思思弄去哪裏了?”
面對甯夏的質問,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心說我能将元思思弄去哪裏啊?如果她是妙齡少女我還能将她拐到XX夜種會,XX會所掙錢,問題是她是一女鬼啊,我就算敢拐,人家也不敢要啊!
我想了想道:“……既然不是鬼門關……我祭表上寫的是我這一門趕屍匠的祖師爺張三爺的門貼,他在家裏排行第三,大名叫張仙月,是鬼府的東門提督,元思思會不會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