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裏鳥叫蟲鳴聲音極響。
聽聲音不像是現在已經快立冬了,好像春夏之季,萬物生長一般。
我往前走沒幾步,踩到了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闆,摔了一個屁墩兒,等到站直時才發現,這哪裏是長滿青苔的石闆啊,這特麽的就是一隻巨大的鼻涕蟲嘛……
說實話,老子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鼻涕蟲呢,有碗口那麽大,一摸屁股,沾了一屁股濕濕滑滑的鼻涕蟲的粘液,讓人恨不能将褲子都脫下來扔掉。我知道,在紫禁山裏我們将遇到的麻煩遠不至此,如果這都受不了的話,就不用往裏走了。
每隔上三五米,就能夠找到一兩隻馬蹄印,指引着我們前面的路途,說是“路途”其它根本沒有路,就是在藤蔓與灌木叢中絆出一條路來。因此,行走起來十分的艱難!
往前走了一裏多路的樣子,我們發現了一具骷髅,骷髅全身發灰,靠在一株東北松下,看他的樣子,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正将什麽東西往嘴裏送,像是在吃東西,然後突然就死了。
他坐着的地方長出了灌木叢,灌木叢的枝葉從他的肋骨中穿出來,伸展着,迎接那爲數不多的,從松針上漏下的陽光!遠遠看去,倒像是灌木叢支撐起骷髅頭一樣!
“死,死,死人……”秦新雨驚呼。
說實話,秦新雨現在的猥瑣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他曾經是一個苗寨的蠱王……
一隻死了幾十年的骷髅有什麽可怕的,他即不是傳播瘟疫,又不會屍變,事實上,它已經成爲了紫禁山的一部分,就像這裏的樹,土和山石一樣,沒有什麽特别的。
我們走過骷髅的時候,發現一條蛇從它肚腹的位置鑽出來,向着前面的蕨叢鑽去,在那裏,有一隻老鼠正從洞裏鑽出來。
走了沒有多遠,夏侯雪叫住了我:“陳煩,等一等!”
我回頭問道:“夏侯雪,怎麽了?”
夏侯雪的神情凝重,一邊四處張望,問我道:“陳煩,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正常?”
哪裏不正常?哪裏不正常了?我仔細想了想,除了林子更茂密了些,連陽光都快要撒不進來了,其它一切還好。我搖頭表示沒有看出來。
夏侯雪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進紫禁山時,鳥叫蟲鳴的,吵得人心煩意亂,但是現在你再聽,什麽聲音都沒有了,樹林之中寂靜如死,就好像那些鳥與蟲,齊齊被捂住了嘴巴一樣!”
夏侯雪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萬馬齊喑”相傳,真正的千裏馬現之時,一聲鳴叫,馬場裏的馬都喑不發聲,樹木裏的鳥蟲都像是被捂住了嘴巴一樣喑然不聲,不會是因爲有更加厲害的家夥出現了吧!
叭答,叭答……
這是什麽聲音?
傳說中紫禁山裏可怕的東西就要出現了……
我扶着樹往外望,看到了一團紅色的棕毛,當我看清那東西全貌的時候,我松了一口氣,那是一匹馬,馬上坐着一個人,他下身穿一條天藍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灰色的休閑衣,頭上還戴着寬沿帽,遠遠望去,就像是電視裏的西部牛仔一樣。
傳說終究還是不能信,不是說紫禁山上兇險異常麽,那這馬與這人是怎麽一會事呢?他們在紫禁山裏信步由缰,不是什麽事情也沒有嗎?
這時候,就聽秦新雨驚呼道:“馬上坐着的,就是無名屍體!”
我這才恍然省起,秦新雨跟我說的就是“無名屍體被架在了馬背上,馬被趕進了紫禁山,紫禁山是黑苗的禁忌之山,對于紅棗馬來說可不是,因此,它會一直往深山裏走,尋找更嫩,更鮮的草!”
是四生四世蠱讓鳥蟲噤聲。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他滞留在了離紫禁山邊沿三四裏路遠的地方!
莫非是這裏有一塊大草地,它吃了近一個月也沒有将大草地的草吃光?
更讓我驚奇的是那具被黑布蒙着的屍體,如果說此前他被埋在地下,因爲沒有空氣水分,屍體不腐還能夠理解的話,現在曝屍在外,幾吹雨林仍舊不腐爛,就讓人驚訝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驚訝的時候,既然找到了無名屍體,還是盡快将他帶出紫禁山要緊!我沖夏侯雪和秦新雨打了一個招呼,便悄悄地那馬摸了過去。
那馬在樹林裏閑逛着,不時摘幾片樹葉子,打個響鼻,它的身體十分健壯,背上騎着個人,一點感覺也沒有,仿佛背上騎的不是人,而是紙人一樣!
終于,我摸近到了那馬五米内的距離,那馬套着鞍呢,看樣子像是一匹已經被馴服的馬,我試試能不能騎上它,如果不能,便搶屍棄馬吧!反正我覺得,四生四世蠱再怎麽不濟,也不會鑽到馬肚子裏去吧!
我已經靠近到了三米之内,正準備一個翻身,躍上馬背時,那馬的後腿突然向我踢了來,我趕緊讓到了一邊,感覺一股疾風,吹過我的後腿肚,讓我的後腿膽一陣發涼。
馬行千裏,馬最厲害的地方就是那四隻腳,要是被踢上一腳,估計黃飛鴻的佛山無影腳也比它厲害不了多少……
看來,電影裏主角的親合力能夠感化一切生物的主角光環在我這裏根本沒有用,我連一隻馬都感化不了,差點還被踢斷腿呢!可能是在紫禁山裏流浪得久了,馬認生了!
将我當成了紫禁山裏那可怕的東西了吧!
既然上不了馬背,那就隻能搶無名屍體了,我握住用樹藤編織的繩套,在空中掄了幾個圓,一松手,藤套便飛了出去……好在距離不遠,我的準頭也還行,第一次就套住了無名屍體的脖子,一拉,便将無名屍體從馬背上拉了下來。
馬兒吃驚,一聲嘶叫,揚起蹄子往紫禁山深處而去。
我則将無名屍體往肩膀上一扛,招呼夏侯雪和秦新雨道:“走走走,咱們出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