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電話之後,我突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
米長老死了,他的本命蠱就不用還了。
這麽好的本命蠱,如果拿來給夏侯雪的話,等于憑空将他升級到了蠱王級别呢!
我将這事和夏侯雪一說,夏侯雪答應了,倒沒有顯得那麽高興,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人的身體裏隻能有一隻本命蠱,也就是說,如果夏侯雪想要讓鬼臉蜂來做自己的本命蠱,她的金甲蟲本命蠱就得被鬼臉蜂給吃掉!
她心裏有些不舍,但是到了這個地步,除非不想活了,不然的話,如果有讓自己強大起來的機會,還是得把握住才行!
而對于鬼臉蜂來說,宿主死掉,它必須得重新找一個宿主,不然的話,不出十天半月,它就會因爲沒有供養而死掉!一個需要變得更加強大,一個需要找新的宿主,将二者融合應該不是很難。
我們在深山裏采來野蜂蜜,将夏侯雪的血滲入其中給鬼臉蜂吃,讓它慢慢習慣夏侯雪的氣味,鬼臉蜂一開始還有些排斥,不過慢慢就習慣了,如此三天之後,就到了奪蠱的時候了。
我們準備了一個小瓷盆,有蓋的那種,夏侯雪先将自己的本命蠱召喚出來,放進瓷盆之中。夏侯雪手捧着金甲蟲,眼中有着不舍,但是最終還是一咬牙,将金甲蟲置于了小瓷盆中。
金甲蟲能被練做夏侯雪的本命蠱,就是從蠱盆中練出來的,其中的血腥撕殺與搏鬥,早已經深刻于它的心中,這時候重新被投入蠱盆之中,它怎麽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
它在蠱之中緊張地蹦來蹦去,金色的甲殼,一次又一次地撞擊着蠱盆的盆蓋。與其說金甲蟲在撞蠱盆的盆蓋,還不如說是在撞擊着夏侯雪的心,她的神情越來越糾結了。
不過到最後,她還是果斷地将鬼王蜂投入了蠱盆之中……
鬼王峰投入蠱盆之中後,盆中頓時咚咚咚地聲響不絕,不像是一陣急雨拍打在玻璃窗上。急雨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便平息下來,夏侯雪猶豫了一下,揭開了蠱盆的蓋子,就見鬼王峰六隻腳正抱着金甲蟲啃食,金甲蟲的頭已經被啃掉了。
不到十分鍾,金甲蟲整個都被鬼臉蜂吃掉了。
我看向在發呆的夏侯雪,說道:“好了!”
夏侯雪這才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張開了嘴。
鬼臉蜂繞着夏侯雪飛了三四圈,最後慢慢地靠近她的嘴,從她的嘴裏飛了進去。到這裏,算是練蠱成功了,夏侯雪的力量雖然強大了許多,但是看得出來,她并不開心。
我也知道這麽做有些爲難她了,但是事已至此,想要自保就隻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在接下來的兩個鍾裏,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我們開車到一條溪流旁,用樹叉叉了兩條魚,烤來吃,直到吃完了魚,夏侯雪才開始說她練蠱之後的第一句話“我吃飽了!”
“嗯!”我點點頭,放心不小。
與我們在車上商量的一樣,我們準備主動出擊,雖然是主動出擊,也得掌握策略才行,我的策略就是——從黑苗寨前蠱王秦新雨下手,秦新雨出賣木棉花之後,被安排到了何昆的桃木寨做村長,很顯然,對于這個出賣本寨的家夥,龍若若也沒有打算重用他,而是将他塞去了還算是富裕的桃木寨挂個虛職過自在日子。
要知道,在黑苗,村長雖然名義上是最低等級的幹部,其實屁都不事,頂多負責一下傳達鎮上文件,在寨上,永遠都是蠱王說了算,因此,秦新雨名義上是桃木寨的村長,事實上也就比村民的地位高那麽一點半點而已。
爲了這麽一點點地位,還要出場本寨,背景離鄉,如果他一早知道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會不會後悔這麽做!
桃木寨隸屬于周口鎮,兩者相距十三四裏路的樣子,今天是星期一,晴,是周口鎮趕集的日子,也是鎮上集全各村村長開會的日子,我們在山裏住了一晚上之後,準備進城去。
和我們一樣進城的人不少,半路上,我們遇到一名老太太挑着一擔青菜,走一陣歇一陣的往鎮上而去。
住在城市的人永遠也理會不到鄉村老人的艱難,也許你随便喝一杯飲料,買一支花就要幾十元,而他們——擔一擔自家種好的青菜走上四五公裏去鎮上買,從夜露重重到夕陽夕下,所得也不過是二三十元錢……
我們叫住老太太,将她送到了街口,老太太對我們連連稱謝,老樹皮一樣的臉上溝壑縱橫……
七八點鍾的樣子,鎮上人已經不少了,我們在街上吃了一碗米線,往鎮正府走去,進到院子裏,就聽一個宏亮的聲音道:“……現在國家政策好,精準扶貧,無息貸款,大力發展農村,因此,咱們各村村長一定要把握這曆史性的機會,将村,寨發展起來,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我聽了一會兒,實在無趣,見桌上有一副象棋,便和夏侯雪下起象棋來,這丫頭不虧是蠱王家裏出來的,下棋之時攻得淩厲,守得穩當,連着三局我就輸了兩局,到後面才算是挽回了一點顔面。
五局下來,會終于開完了,有人開始下樓,有男有女,年紀都有些偏大,男的大多穿着藍色的中山裝,腋下夾一隻公文包,眼泡一個比一個大,女的則穿着梨子大衣,湯着粗劣卷發,有的還穿着高根鞋!
他們便是村寨中的精英人士!
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瞄見了秦新雨,失去了四生四世蠱之後,他像是蒼老了十多歲,頭發花白,而且秃了一大塊,一套皺皺巴巴的西裝在一群中山裝中顯得很是另類。
他的公文包是新買的,應該是這群人中唯一用真皮皮包的了,就跨在肩膀上,他的手裏,還拿着一疊複印好的宣傳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