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馬臉男斜了我一眼,怒聲道:“我叫你了嗎,趕緊給我滾回去!”
我心裏本來就憋着一口氣,在木姜的提醒下才一直隐忍着,到這裏,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不但沒有後退,反而迎着馬臉男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小二攔在了我的前面道:“我的事,我自己能夠解決!”
我心說你解決個屁啊,剛才那女人個頭比你大了一倍也不止,一分鍾之内就被毒死了,你上去,頂多撐半分鍾!不過,當我看到小二決然的目光時,我猶豫了。
我突然想看看他要如何應對。
卻又擔心他會出事,不管怎麽說,他是木棉花的弟弟,如果出事,我沒有辦法向森棉花交待!
我還在猶豫時,小二已經走到了馬臉男的面前。
我踏前了兩步,此時我與小二的距離在三米左右,如果出事,我應該來得及救下他!我緊緊地盯着馬臉男,盯着他手裏的牛角蟲。
牛角蠱高高地擡起鉗子,鉗子的邊沿閃着藍光,它剛剛從死人的身體裏爬出來,身上卻沒有沾上半絲血迹,厚厚的甲殼之下,一雙複眼閃着微微的幽光。
小二将死去的女子身體擺平,又在她的腦後枕了一聲石頭,女人的神情也平靜了一些,如果不是手腕上的血迹,還以爲她隻是太累,躺在草地上睡着了呢!
小二在這樣做的時候,嘴裏喃喃念叨着什麽,後來他才告訴我,死去的女人叫做木琴,與木棉花是好朋友,平時對他和小三也不錯,他在木琴耳邊反複說的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畜生’來到自己的面前,卻連正眼也沒有看自己一眼,這讓一直被衆星捧月一樣捧着的馬臉男很不爽,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也不打招呼,便将牛角蠱抛向了小二的頭頂!
一般種蠱都是從手腳種入,蠱蟲經由手腳遊走在人身之中,這麽做是讓寄主有個适應的過程,這就像是鬼臉蜂在你手上或者屁股上盯上一口頂多是腫三天,但是如果盯在太陽穴上,就會要命一樣!
馬臉男一開始就将牛角蠱往小二的腦袋上面抛,這分明不是種蠱,而是謀命了!
也就在這時候,小二突然間轉過身來,手臂一擡,從衣袖中飛出一物,刺入了馬臉男的脖子。馬臉男捂住脖子,跪倒在地,指着小二,嘴裏嗬嗬出聲,說不出話來。
小二的神情卻出奇的平靜“我不管你是誰,也不敢你背後有多大的力量,你傷我親近之人,我就與你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暗地裏罵了自己一句,明明一早就猜到了這結局,爲什麽還非要試試呢!小二就像是一塊頑鐵,在好的打鐵人面前(他的姐姐木棉花,我)的面前能夠一定程度地将他扳彎,如果說木棉花能夠将這塊頑鐵扳到九十度,我最多能夠扳彎到一百三十度,也就是說,最親近之人,能夠将他扳得更彎,而敵人,基本則是一碰就炸!
他一路來對我妥協,我還以爲他沒有勇氣,下意識地就想要試試,結果出問題了!
我沒有想到他一轉過身來就對馬臉男下殺手,我也沒有想到馬臉男對他也是一樣,他的袖劍洞穿了馬臉男的喉嚨,同時,他也知道,自己不大可能躲得過牛角蠱,因此,在刺殺馬臉男之後,他都沒有多餘的動作,就直直地站立原地,安靜地等待着。
牛角蠱已經落到了他的頭頂,那壯碩的鉗子隻需往下一紮,小二必死無疑!
可能是因爲主人已死的原因,牛角蠱的動作有那麽發絲遲疑,我知道機不可失,打屍鞭一擺,向着小二的頭頂卷了去,将牛角蠱打飛了,同時也絞下了小二的一蓬頭發。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是在兩秒鍾之内發生的,一直到牛角蠱被從小二頭頂打飛,衆人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大家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應對。
十秒鍾後,才有黑苗寨的寨民反應過來,往後退去,這是爲了摘清自己,同時後退的還有木姜!
那些‘放牧’者,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指着我們道:“你們殺了放牧人,這是違背苗蠱原則的!你們将被萬苗追殺!”十多名‘放牧’者圍成一排,向着我們走來。
他們的手裏,捧着各種各樣的蠱蟲,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黑苗對生命不是很重視,但是他們特别重視規則,苗蠱規則之中,被放牧的人必須無條件聽從放牧者的要求,爲他們試蠱,做他們的奴仆,而這,是蠱王會給予放牧人的權力!
我們殺死了放牧人,就等于不将蠱王會放在眼裏,與千百年來的苗蠱規則爲敵,後果十分嚴重!這也是黑苗寨的‘畜生’們明知道小二在主持正義,卻無人敢站在我們這邊一樣!
不過我當時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是覺得眼前的十多個放牧人很難搞,将方圓和小三拉了過來,護着他們往後退去,眼見放牧人要放蠱,我推着方圓往前跑“快跑,快跑,快一點!”
我則護在了衆人的身後。
我們沖出了淋木,鑽入了深木之中,期間我感覺被飛來的蟲子咬了幾口,又疼又癢的,不過也沒有怎麽在意。在我們的亡命奔逃之下,那些年輕的苗子沒有追過來。
我們一口氣跑出了七八裏路,這才停下來休息,方圓氣喘籲籲地說道:“咳咳咳,累死我了,可憐我的腳,被劃出這麽多的血口子,完了完了!”
我感覺方圓的聲音有些異樣,去看她的腳,果然,她的腳被劃出了四五道口子,應該是一路上荊棘的絆的,不過,當我看向她的臉時,我很想告訴她,她腳上的劃傷其實根本不算什麽!
她的臉腫了一倍,原本白裏通紅的一張臉蛋,此時變成了黑紫色,如此說此前是西施,現在已經變成如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