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我的孫女陪葬!”
黃先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巾,将從額頭被槍斃的血洞中流出的污血擦幹淨了,才接着往下說道:“你知道皇軍是怎麽統治岑城的嗎?隻要岑城死了一個皇軍,無論是病死,作死還是被中國人打死,都要抓五名中國人陪葬,隻用了一個月,岑城人就服服貼貼的,滿城都是順民!”
我撇嘴道:“你想效仿日本鬼子!”
這家夥估計是奴才做得太久,見我稱日本人叫日本鬼子,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那表情,就像是我罵他祖宗是王八蛋了一樣。
我沖白護士和林香兒道:“你們先走,這裏交給我好了!”白護士和林香兒不肯,我勸了好一會兒,白護士終于松動了,仍舊是滿臉的擔憂“如果我們走了,那你……”
我沖她笑了笑道:“你忘了呀,我是術人,我應付得來!”
她們終于放下心來,往前走去!
“站住,你們給我站住,不然的話,後果自負!”黃先行沖我們吼叫道。
林香兒和白護士站住了腳步。
“走,别理他,走!”我揮手道。
白護士一臉的迷茫,直到看到我堅定的眼睛,這才心緒安定下來,邁步往前走去,才邁出一步,就聽呼地一聲,從二樓扔下來一團東西,就砸在我的腳邊,等到落地時候,我才看清楚,扔下來的是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
從二樓被掼下,小男孩的傷口繃裂,血水湧了出來,估計肋骨也撞斷了幾根了,他在睡夢之中陡然間被在砸醒,痛得慘叫連連,這凄厲的慘叫聲,卻像是被隔絕在了住院大樓的外面,隻有我和白護士,林香兒能夠聽到……
除着小孩的哭聲越來越弱,我才意識到,他受得傷比我想像得還要嚴重,我将他從地上抱起來,小男孩就不停地嘔血,不一會兒,就瞳孔渙散了,他從睡夢中醒來,到死去,這其間不會超過兩分鍾!
而此時,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小男孩的鮮血!
看着我憤怒的表情,黃先行似乎很是滿意,他伸手指着我們道:“你們三個,誰要是往前走一步,就有一名病人被扔下來!”黃先行說這話時面帶笑意,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柱着文明棍,十分紳士。
文明棍上滿是木刺,估計林香兒的打鬼樁,就是從文明棍上撥下的一根木刺!
我壓低了聲音沖林香兒和白護士說道:“你們都别動,在這裏等我!”
“大哥哥……”
“陳先生!”
我扭過頭,神情中有着不容違背的威嚴:“聽我的!”
看到她們害怕的表情,我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有多可怕,雖然做了趕屍人,無論是對人對鬼,我一向是與人爲善,隻要能夠網開一面,我就會網開一面,但是今天的我卻是充滿了戾氣!大有神擋殺神,佛打殺佛的氣勢!
見他們都被我吓到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柔和一些:“你們呆在原地等我,黃先行的事情,我來處理!”
說完,我轉身邁步,向着住院大樓走去,我在上樓的時候,也明顯地感覺到有鬼魂向着我移動而來,然後,一條灰白色的腸子多樓上垂下來,吊得我的脖子。
我感覺一陣窒息,腳踮着地,把抓住腸子往下一扯,将腸子的主人扯了下來,釘屍釘往他的眉心一拍,那人便魂飛魄散了。
接着出現了一名民國裝扮的男子,瘦高身材,穿一件白襯衫,下身是一條肥大的西褲,所不同的是,他的眉心有一個槍洞,他是和黃先行一道被槍斃的!此時随着他額角的青筋跳動,不時有黑色的汁液從槍洞之中流出來……
從黃先生出現到現在,我對付的都是岑城人民醫院的病死鬼,還是頭一回與黃先行的狗腿子遭遇上!這些鬼漢奸在岑城人民醫院的地下盤踞了數十年,陰氣極得,不是那些病死鬼能夠比的!
我一個才踏入這一行沒有多久的術人未必鬥得過他們,但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幹他,媽,的!
想到這裏,我一把揪住那人的手腕,将他拖了過來,那鬼沒有想到我這麽兇悍,一時間有些蒙,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右手的釘屍釘準備無誤地從他的耳朵後面锲入了腦袋,狗腿子幾乎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在我的面前倒下了……
随後他的身體就像是太陽下面融化的冰棍,迅速地變形,融解,直至慢慢消失……
我踏過他的身體,往樓上而去!
站在樓上看着這一切的二鬼吓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我沖到走廊裏,一抖手,打屍鞭飛了出去,卷住了一隻鬼的脖子,将他拖向我,他雖然在拼力反抗,但是卻無法掙脫!打屍鞭是用來對付屍體的,連僵屍吃上一鞭也得受傷,更何況是鬼魂!
就這樣,那鬼魂被拖到了我的身邊,我一手掐住鬼魂的脖子,另一手的釘屍釘從鬼魂的天靈蓋锲入進去,然後将它推到了一邊。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冷眼看着黃先行!
黃先行的一開始目光兇狠,但是見我露出這一手之後,神情便開始閃爍起來。
被推開的鬼魂在走廊裏無助地掙紮着,最終魂飛魄散!
黃先行沖圍在自己左右的鬼魂吼叫道:“上啊,上啊,他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就算有些微末術法,那又怎麽樣,我們可都是六七十年的老鬼了,殺了他,殺了他……”
等到一衆鬼魂在他的命令下向我沖過來時,黃先行卻悄悄地往後退去……
我一開始很不理解,剛才這家夥不是很橫的嗎?怎麽慫得這麽快啊!我還以爲自己上樓的舉動是兇多吉少了泥,都在心裏念起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了,沒有想到的是,我心裏的一往無回變成了橫掃千軍了,真特麽的神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