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頭與僵屍王這一戰,動靜不大,卻異常的殘酷,每一次出擊,都會卸下對手身上的零部件,在這一番反擊之中,白老頭摘取了僵屍王的心髒,僵屍王又會如何應對呢?
手電光往前一打,我看到了半截軀體,這半截軀體少了一隻腿,齊腰以下被生生撕開,折斷的腿骨插入泥土之中,傷口處仍不斷有體,液滲出,引來螞蟻的噬咬!
僵屍王的下半身被白老頭偷襲時就已經被撕下來了,因此,這半截軀體是白老頭的!在失去下半身之後,他的内髒都被扯了出來,拖了一地,腸子,肺,肝……
就像是被野狗啃咬之反拖出棺材的屍體……
不遠處的平石之上,留下了兩道血手印,應該也是白老頭的,他扯斷了内髒與自己的牽連,躲避着僵屍王的反擊……
戰鬥到這裏,事實上已經分出勝負了,白老頭的偷襲讓僵屍王受了重傷,但是常言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反應過來的僵屍王一路窮追猛打,白老頭雖然有心反殺,但是短暫地占據上風之後立即就被打壓了下來,節節敗退。此時白老頭與僵屍王的境況差不了多少,因此,他肯定會敗給僵屍王!
想到這裏我的心頭一跳,如果白老頭敗給了僵屍王,那皮老頭會不會也……
我按下心中的激蕩,努力讓心緒平靜下來,謹慎小心地往而前走去,在兩米外的地方,我找到了白老頭的上半身,他的兩隻手被擰成了麻花,腹腔空空如也,頭也不見了。
上衣口袋裏隐隐現出一片帶血的紙角。
我扯出來一看,卻見上面寫的是“嘿嘿嘿嘿,現在可以火化了!”
不用說,這是他一早就寫好了,放在口袋裏的。
在兩塊石頭的夾縫之中,我們找到了白老頭的腦袋,張着嘴,眦着牙,怒目而視,像是沒有看到僵屍王死在自己的前面很不甘心!我将白老頭的頭捧了回來,按在他的腔子上,卻怎麽也安不穩當!
他一身都被黑色的污血糊滿,因爲已經身死魂滅的原因,身上的僵色僵屍毛也消褪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手裏的骨刺不見了!
我絕望的眼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白老頭手裏的骨刺不見了,應該是紮在了僵屍王的身上,如果紮在他的腦袋上,僵屍王屍氣狂瀉之下,實力大減,皮老頭或者能成功實現反殺!
他之所以沒有上來,是受傷昏厥了!
希望如此吧!
我和方圓對白老頭鞠了三個躬道:“白老頭,山高路遠,一路好走!等有緣了再相見,再相見時我一定對你尊敬一些,不再叫你白老頭了,叫你白師叔……”說到這裏,我感覺眼角酸酸的,事實上,我的方圓的心裏都明白得很,山高水遠,相逢無期了!
在井壁之上,我們終于看到了僵屍王,他身上的蘇綢已經碎爛得不成樣子了,頭上的書生巾滿是泥污,早已經看不清楚原色,他的脖子上插着骨刺……
見到他脖子上的骨刺,我的心瞬間沉入了骨底,白老頭的骨刺刺入了僵屍王的脖子,雖然也會讓他受傷,但是傷得不會太重,這時候出現的皮老頭,禍福難料!
也許他已經被僵屍王殺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方圓會步皮老頭後塵嗎?想到這裏,我感覺手心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緊緊地握住打屍鞭,将方圓攔在了身後。
我不确定打屍鞭這樣的末流法器對于僵屍王起不起作用,媽得不管了,拼了!
不等僵屍王發難,打屍鞭在黑暗中劃下一道弧線,重重地抽打在了僵屍王的身上,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的阻滞,打屍鞭重重地抽在了僵屍王的臉上。
啪地一聲脆響,僵屍王被我抽打倒地。
我這才看清楚,在他的頭頂上,一頭亂發之中,嵌着一枚銅釘!
釘屍銅釘!
釘屍銅釘整個锲入了僵屍王的腦袋,隻留下釘帽在外面,在手電光的照耀之下,發出淡淡的黃光。
不可能是白光明将釘屍銅釘锲入僵屍王頭頂之上的,那麽,這應該是皮老頭的傑做,在與白老頭的一場大戰之中,僵屍王雖然最終勝出了,卻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而這時候出現的皮老頭,就是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将釘屍銅釘锲入了僵屍王的天靈蓋中,給了僵屍王最後的緻命一擊!
我們終于可以松上一口氣了,雖然白老頭的境遇讓人感慨,但是,事到如今,總算是劃上了圓滿的等号!
但是,皮老頭呢?
他給了僵屍王最後一擊,他哪兒去了呢?
“師父,師父!……”這是方圓的叫聲。
“皮老頭,皮老頭……”這是我的叫聲,回音在窄小的空間裏回蕩着,卻沒有任何的響應!
方圓看着我,有些煩燥地說道:“師兄,你能不能不要皮老頭皮老頭地叫啊,他是咱們的師父……”
我沒有反駁方圓,井底這麽小的空間,我們已經轉到了四五遍了,别說是大活人,就是一隻老鼠,一隻青蛙,也早已經被搜出來了,之所以沒有回應,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方圓心中煩燥,所以對我的稱呼很不滿意。
可是,話說回來,就算是出事,活要見人,死得見屍啊!
我站在枯井的另一個出口發呆,這個出口呈現四十五度角往上,曲曲折折的!是白老頭當年的逃生通道!莫非皮老頭從這裏爬上去了?可是,他明明扯一下井繩我們就能夠将他拉出井口啊?何必舍易求難,像狗一樣從窄小的空洞往外爬呢?
更何況,皮老頭雖然是混蛋,卻十分講義氣,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他沒有死的話,做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将白老頭的民屍體背上去,不會讓它一片狼藉地散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