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還是刀最好。
這柄小刀是我在一個軍迷用品店買的,卡巴1214.,入手極沉,也隻有極好的鋼材才會在同等的體質之下給人很沉的感覺,刀鋒尖銳,但是因爲刀體黝黑,給人一種無鋒的感覺。
但是刀的殺氣卻是剛剛的!
我揚着刀向水鬼的手腕紮了去,小刀洞穿了水鬼的手腕,黑色的血絲湧了出來,那血就像是放在一個密封的罐子裏封了一個月,流出來時,隻是一些黑色的水和黑水中分離出來的固體物質,即使經過水的稀釋,氣味仍舊十分難聞。
水鬼被紮中手腕,楞了一楞,我趁機從它的手裏奪過了小孩子,恰在此時,網袋向着我撈了過來,我将小孩往網袋裏一塞,也跟着往上遊去。
我在往上遊的時候,就聽上面有人大叫:“撈着了,撈着了,快來幫忙!”接着,我明顯地感覺到網袋提離水面的速度明顯地快了很多,小孩被撈上了船,我也浮出水面,往船上爬去。
卻在此時,我感覺足踝一緊!
從半大小孩被拖下水,我就知道,這隻水鬼與刑憶秋和盧雨婷不一樣,這隻水鬼很兇,刑憶秋,盧雨婷隻敢找落單的人下手,這隻水鬼直接就敢從滿是客人的船上擄人!
我也想過我再回到船上恐怕有些難度,但我還是心存僥幸,希望水鬼會知難而退,但是,這王八蛋明顯就不知道什麽叫做退,我才浮出水面,他就追了上來。
這時候想要回到船上,除非将腿鋸斷,看着方圓向我伸出的手,我知道自己不能握,水鬼在水中的力氣極大,我接住方圓的手除了将她帶下來,沒有任何的作用!
我咬咬牙,返身撲入水中,手中的卡巴刀直直地向着水鬼的胸口紮了去。
水鬼的長發如同一團亂草,向着我湧來,将我的手連同卡巴刀纏得結結實實。
這時候,我與水鬼面對着面,終于看清楚了她的長相,她是——甯夏!“甯夏……”我想要喊出她的名字,才一開口,嘴裏就灌滿了水,隻好嗚嗚嗚地打手勢示意咱們是熟人。别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水鬼甯夏自始至終臉色都很冷,她對我的手勢視而不見,腦袋一甩,長長的頭發就像是她的手一樣,撤了我握在手裏的刀,連同我的另一隻手也纏了起來,往深水區拖去。
我的心裏大喊:“喂喂……咱們是熟人,不帶這樣的啊!”
苦于說不出話,又打不過水鬼,這時候,隻能寄希望于岸上了。
嘀嘀嘀……
我的愛車終于開口了,通過喇叭傳出來的聲音有些失真,但是此時聽來,卻是那麽的動聽:“……甯夏,我是元思思啊,你抓住的人是我們請來找你的,你放了她……”
甯夏的身形一滞,眼神之中有着短暫的迷茫,随即,又慢慢地恢複了冷漠……
看着她的目光變冷,我的心中頓時一寒,說句實在話,經曆了刑憶秋的事情之後,我是特别拒絕下水救人,與水鬼周旋的,勝算不大不說,關鍵是,我對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陰影。
而我之所以再一次選擇下水救人,依憑就是元思思與刑憶秋,水鬼是她們的朋友,熟人之間好講話,熟鬼之間也好講話,隻要她們搭上了話,我也就安全了。
就像上一次元思思與刑憶秋搭上了話,刑憶秋将我送回岸上!
但是這一次……
熟人也不管用,甯夏根本不聽元思思的話,繼續拖着我往深水區而去。我估計,此時的我已經被拖到了五六層樓高的水下,水壓讓我感覺很難受,不僅如此,深水區的水很冷,我感覺我的手腳漸漸地麻木了。
元思思的聲音仍然能夠傳來過,但是已經十分微弱了。
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特麽的,這一次玩大了!”
甯靜将我拖到最深的水底,将我按坐在了淤泥裏,然後站在了我的對面,臉上帶着一絲殘酷的笑意,盯着我看,就像是一隻貓盯着爪下的老鼠一般。
她在安靜地等我死去。
此時的我,因爲水的壓力,因爲極度缺氧,身體與一攤稀泥也差不了多少,除了怒視着她,做不出任何激烈的舉動!我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這種絕望的感覺,在此後的十多年,一直時不時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就在我以爲我很快就要死去時,平靜的深水區突然水流湧動,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甯夏的手。
是刑憶秋!
我不知道水鬼與水鬼是怎麽對話的,隻知道他們在交流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扭打起來,狹路相逢勇者勝,這話不論放在人身上還是鬼身上都是一樣的。
甯夏明顯比刑憶秋要狠一些,打得刑憶秋沒有連連後退,更别說救我了!兩隻水鬼很快去得遠了,在離開之前,刑憶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陳煩,你得想辦法自救!不然就會永遠留在水底了!
此時我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身體像是已經不是我的,随波逐流而去!我聚集最後的精氣神,雙手在水中撥了撥,身體上浮了不少,這讓我大爲震奮,又是拼力撥水,在将要浮出水面的時候,被網袋網住,拖出了水面。
我癱倒在甲闆之上,吐出了許多的水還有淤泥,滿嘴都是河底的腥臭之味,我擡頭看着正午的太陽,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第一次感覺陽光和空氣是多麽的珍貴。
方圓守在我的面前,關切地喚道:“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好一會兒,聽覺才慢慢回歸,我收回眼神,看向方圓道:“特麽的,我從沒有哪一天,喝過這麽多的水!”
方圓見我終于回話了,都哭了起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道:“師兄,你吓壞我了,我還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