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對着水杯說道:“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将你送到普渡寺,将你放置在如來神像的腳下,這麽一來,三五載之後,應該就能夠消除你身上的業障,你看怎麽樣?”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隔着玻璃,刑憶秋說道:“那就這樣吧!”
這時候,車子已經往前開了四公裏,我打開車窗往外望去,河面上,又開來了兩艘快艇,快艇上有四名身穿潛水服的水警從四個不同的方向躍入了水中。
不一會兒,其中一人浮出了水面,沖快艇上的同事招手,讓他們拉自己一把,同事拉住他的手,将他往船上拖,我這才發現,他的腋下,似乎還夾着一個人。
那人全身濕透,身體早已經僵硬了!
找到毛建義了!
他雖然逃過了刑憶秋這一劫,仍舊将命丢了!
他是怎麽死的?難道遇上了另一隻水鬼?
有水警拍照,定位找到屍體的位置,有水警用話筒招呼仍在潛水的同事回來,不一會兒,快艇便依次掉頭,拖着毛建義的小船連同他的屍體,往上開去。
遠遠的,我還能看到小船上有魚是跳躍。
就在這時候,我感覺手心一陣震動,水鬼似乎有話對我說,我側耳傾聽,就聽刑憶秋道“放我出去!”
我看了元思思一眼,拉開了車門,往河堤上走去,越靠近水面,我的心裏越犯嘀咕,心想莫非刑憶秋見毛建義被人先下手爲強了,于是想方設法算計我。
所謂的正午一刻動手都是騙人的,水鬼打替身,從來不挑日子,不看時間,之所以這麽說,就是爲了騙取我的信任?
我拍了拍腦袋,心說刑憶秋要真的要我的命,也等不到現在,我被她拖入水中那一次就夠嗆了,我就别亂想了吧,隻是不知道她讓我将她放入水中有用意,如果要走,不是應該先跟元思思打個招呼嗎?
來到河邊,我擰開了水瓶的蓋子,往下一倒,肉須球便連着半杯水沒入了河中,除着肉須球沒入水中,我感覺眼前的水一分,仿佛有一條巨大的魚正往前遊去。
水紋擴散開來,水面也便慢慢地平靜下來。
我看着水鬼刑憶秋遊去的方向,心中頓時恍然,是我想差了,她讓我将她放入水中,是要找搶了他替身的水鬼理論呢!
不一會兒,在水警撈屍的地方,現現了一名女孩,女孩滿頭秀發緊緊地貼着腦袋,五官精美,露出水面的肩膀光溜溜的不着一絲,讓人忍不住旖想被水隐藏住的嬌軀。
她在附近遊了幾圈,突然沒入水中不見了。
不一會兒,我感覺有個浪頭向着我湧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等到浪頭退走,腳邊的水面上,出現了一隻小須球。
我将水瓶置于水中,它便遊進了水瓶。
我合上蓋子,敲了敲水瓶問道:“刑憶秋,你剛才在水裏找什麽呢?”
刑憶秋的聲音悶悶的:“我想知道是誰動的手?”
“是誰動的手呢?”
“沒有找到,但是,我聞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這,能說明什麽呢?”
小須球中有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看着我:“這說明,那隻水鬼喜歡茉莉花的香味,而雨婷最喜歡的就是茉莉花香……”
“你懷疑是盧雨婷?”
小須球随着瓶中水慢慢上浮:“等到晚上就知道了!”
是夜,月朗星稀,我和方圓在濱江燒烤店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看着店主烤魚,而在我的左手邊,放着一隻水瓶,水瓶裏有一隻小須球,來來往往的服務員看了一遍又一遍,臉上的好奇心卻越來越重。
最後有一名服務員實在忍不住了,看着我問道:“老闆,你杯子裏泡的是什麽啊?”
我伸手敲了敲杯蓋道:“參茶?”
“哦,可是……”服務員臉上的迷茫之情更甚了“人參我也見過,沒有長成這樣的啊!”
“誰說是人參了,我泡的是海參,海參茶聽過沒?”
“沒,沒有……”
車子就停在門外靠河的位置,因此,此時的元思思,比我們的視野更爲開闊才是。
此時的江面,平靜無風,深沉的河水卻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仿佛在這平靜之中,醞釀着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老闆烤魚的手法很是純熟,夾住魚一翻,便将魚翻了過來,排在一邊的各種調料就像是高手手中的武器一樣,不停地在老闆的手中揮舞着,不一會兒,我們就聞到了香脆的烤魚味!
烤魚端上來的時候,店裏已經是坐無虛席了,啤酒,烤魚,吆喝聲此起彼伏,即使是面對面坐着,我和方圓彼此說話也隻能靠吼。“喝酒!”我給自己滿上,沖方圓吼道。
方圓也沖我揮了揮酒杯,夾了一筷子魚肉往嘴裏送。
魚肉很是鮮美,再加上入味比較好,佐以辣椒醬,啤酒,那味道,咳咳咳,吃到一半的時候,我和方圓都忘了爲何而來了,完全沉浸在了美食帶來的快感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突然響起一聲鳴笛,聽聲音就像是我們的車子發出的,至于我爲什麽能夠聽出車子的喇叭聲,那是因爲——被鬼控制着的車子各方面還是與普通車子不一樣的。
尋常人不會注意到,我卻能夠聽出來,被元思思附身的車子喇叭聲響起時,多了一絲悲嗆,多了一絲愁緒和其它的我還不能準确描述的情感。
“來了!”我向方圓示意,同時将水杯往窗口的位置移近了幾分。
窗外,河裏的風浪明顯大了起來,風浪之中出現了一隻船,那船兩頭尖,中間還突起一個山峰,像是一隻元寶,船上還張着帆,不,說是帆不合适,說是幡更合适一些,蒼白的紙條從高空垂下,在空中飛舞。
在船頭,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若影若現,因爲背對着我們,也看不清具體模樣,但是我的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四個字來“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