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老師宿舍外走的時候,朱老師也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雖然我句句話都是寬慰,我估計他近一個月都難以安眠了。
回到樹後,方圓和金琪不在了。
我心中一驚,心說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趕緊撥打方圓的手機,好一會兒,終于被接起了,就聽方圓壓低的聲音道:“師兄,你在哪裏呀?”
“你在哪裏?”我反問。
方圓說道“我們正在跟蹤黃苑呢,此時就在春景路彙集超市這邊,你趕緊過來吧!”
我囑咐方圓她們注意安全,打了一輛車匆匆往彙集超市而去。快到彙集超市的時候,我見方圓的身體貼在牆壁上正往前看呢,而金琪就藏在方圓的身後,就好像她的一道影子。我下了車,向着她們靠近過去。
一人一鬼正屏氣聚神地看着什麽,都沒有感應到我的靠近。
“方圓,看什麽呢?”我說道。
方圓吓得整個人抖了一下,捂住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師兄你這樣我遲早會被你吓死的!”
“我這不是怕打擾到你嘛!”我憨厚地笑笑,問道:“黃苑呢?”
方圓将我拉了過來:“師兄,你來看!”
我順着方圓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這麽晚了,超市早已經關門了,超市前的廣場上一片漆黑,一名精壯漢子坐在廣場上的合成椅上喝酒,酒食在不遠處的24小時士多店買的,他的腳邊已經擺了三瓶啤酒,桌子上擺着幾隻鹵鴨掌。
從他的衣着看來,應該是做苦力活的,白色的衣服都泛黃了,因爲皮帶總被繃斷,幹脆用一條繩子代替了,就那麽随意地系在腰間。手臂揮動時,上面虬結的筋絡,呈現塊狀的肌肉配以古鈾色的肌膚,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
他旁若無人地一邊啃着鴨爪一邊喝酒。
不對,他的面前本來就沒有人,隻有一隻女鬼而已。
眼前的場景有點怪,一名粗壯的大漢深夜獨飲,一隻女鬼就站在大漢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我看向方圓:“這是什麽情況啊?”
方圓懵然搖頭:“我不知道啊……”
算了,我就知道問她也是白問,還是我自己仔細觀察吧,就在這時候,身後的金琪說道:“我知道,黃苑她是想附身那個喝酒的男人,又有些沒有把握,所以猶豫了!”
金琪所說的情況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既然是附身,肯定要找容易被附身的人才對呀,比方說對面走來一個小姑娘,一看就病病恹恹的,多好附身呀,幾乎都不費什麽心力,往前看,二樓網吧下來一黃毛年輕人,瘦瘦小小,雙眼無神,一看就接連上了幾個通宵的網了,這樣的人多好下手啊!
何必要盯上眼前的男人呢!
看人家那一身的肌肉,看人家那鼓鼓囊囊的太陽穴,那都是陽氣十足的表現,幹嘛要舍易取難呢?
我心說我也先别猜測了,看看情況再說吧!
黃苑盯着那男人看了半晌,似乎是下定決心要下手了,她站起身,原地轉了兩圈,突然向着那壯漢撲了過去。才撲上那大漢的身,那大漢的身上頓時燃起一團若有若無的藍色火焰,黃苑像是被那火焰給燒灼了一下,趕緊退了出去。
相傳人的身上有三把陽火,眼前的壯漢身上的陽火比别人都要旺盛一些,黃苑附身不成反而被陽火燒灼到了……
那壯漢正喝酒呢,突然冷得打了一個寒戰,但是他并沒有往心上去,伸手在自己後背摸了摸,繼續喝酒。
黃苑雖然沒有得手,也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她繞着那壯漢走了幾圈,像是想到了好辦法,從地上撿起一支已經融化了一半的冰棍,往那壯漢的脖子裏塞去,壯漢被冰棍一冰,猛地站了起來,伸手往後摸去“我擦我擦,什麽東西,誰特麽的我身上塞冰棍啊!”
他因爲站起得太過突然,額頭的陽火滅了。(故老相傳,晚上行事的時候千萬不要太急,比方說猛回頭,猛地起身,因爲你猛地回頭和起身,會導緻身上的陽火熄滅,陽火熄滅,就給了鬼魂可趁之機了)不等陽火重新燃起,黃苑便撲了上去,那壯漢打了個冷戰,一跤跌倒在地,等到再站起時,眼神就變了,剛才嗜酒如命的他,此時看都不看一眼桌子上還剩的兩瓶啤酒,邁步往前走去。
黃苑費盡心機上壯漢的身幹嘛呢?莫非他是呂明建的仇人之一?
看他的年紀,四十多歲的樣子,與呂明建應該屬于同一時期的人,又都是幹苦力活的,說不定二人二十年前還真有什麽恩恩怨怨的呢!這麽想着,我和方圓金琪遠遠地跟在了黃苑的身後。
黃苑并沒有急着回去,而是繞着附近的街道轉圈,走了會兒,在一家五金店門前停了下來,五金門店很大,有兩個門面,此時早已經關門了,卷閘門在冷風的吹拂之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我心說黃苑站在五金店門前幹嘛啊?
難道五金店店主是呂明建的又一仇人?
我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呢,黃苑附身的壯漢猛地沖卷閘門撞了去,那壯漢的體重在一百五六左右,勁道十足,向着卷閘門沖去時不啻于一枚被擊發的炮彈。轟地一聲響,其中一扇卷閘門被撞成了一張破鐵皮。
壯漢抹掉頭上的血水,将鐵皮撥拉到一邊,邁步進店。五金店裏安裝有警報器,這麽大的動靜,早就觸發了警報器,警鈴大作。壯漢也不在意,黑暗中在尋找着什麽,不一會兒從五金店裏出來了,一手提着一把電鋸,另一手提着一隻巨大的工具箱。
難道黃苑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名電鋸工?
不應該啊!
我猛地想了起來,金琪說呂明建被困在了水泥柱的鋼筋骨架之中,黃苑找電鋸,找工具,不會是爲了将他從水泥柱裏弄出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附身眼前的壯漢就說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