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呀啊!
死人了,死人了!
有話好好說,别殺我!
其中杜芳的女兒雪文叫得猶爲慘烈——“啊!”
幸虧客廳的這空間還算是寬敞,要是在卧室裏,我的耳朵非被他震聾不可!
就這個嗓音不去練女高音,可惜了了的。
我回頭望去,方圓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雪文就站在她的身後,這一聲喊,直接将她給喊得扒下了。
“攔住它,攔住它……”杜芳沖我叫道,她的神情緊張已及,她一家人都在這裏呢,要是出點什麽事情,那就是滅門之禍,能不緊張呢?
丁德正操了一根扁擔在手,看樣子我這裏失手他就要與嚴玉林拼死搏鬥悍衛自己的家人,但是,你的手都抖成那樣了,還悍衛着毛啊,别到時候手一松,扁擔砸到自己的臉上哦!
嚴玉林來勢洶洶,我也不得不采取手段,踏前一步,一晃起屍鈴,喝道:“住!”
嚴玉林被我鎮得停住了腳步,與此同時,我也感應到了一股陰寒之氣直透心肺,這是死屍在向我逼宮呢,我還沒有來得及有進一步的反應,嚴玉林的手一揮,将我握在手裏的起屍鈴給打掉了……
嚴玉林打掉了起屍鈴,雙手向着我的脖子掐了來,可能因爲他是上吊而死的,下意識地就掐人脖子!
我往後退去,但是我的身後排了一長列人呢,我這一後退,踩住了方圓的腳,方圓站立不穩,往後倒去,頓時帶倒了一大片,疼痛的哎喲聲,恐懼的尖叫聲響起一片!我不由地有些惱羞成怒,哥們我成爲趕屍人以來,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即使是面對紫僵,也是進退自如,今天特麽在的在一隻怨屍面前差點栽了跟頭……
也怪我太大意了,心想不過是一具怨屍麽,起屍鈴就能夠鎮住他了,卻沒有預料到它會對我犯渾!我心說老虎不發貓,你還當我病危呢!伸手往腰間一探,取下了打屍鞭,反手一抽,打屍鞭便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嚴玉林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上冒起一團青煙,嗬嗬地嘶吼幾聲往後退去!
這還是我手下留情,要這一鞭不是抽在他的肩膀上而是抽在他的頭上,他當時就得了帳!見我扭轉戰局,身後的鬼哭狼号之聲終于消停了一些,丁德正扶着受傷的妻女在沙發上坐下,方圓則走到了我的身邊,說道:“師兄,要幫忙麽?”
我看向方圓,隻見她撸起袖子,手裏緊捏着一把一截紅線,紅線的盡頭綁着一隻小銅鈴,算是山寨版的打屍鞭吧!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了,走上前去,要屍鞭迎空一抽,嚴玉林吓得連連後退。
這樣才對嘛!
我攆住打屍鞭的頭尾,瞪着嚴玉林道:“我是丁家請來的趕屍匠,專門爲你的事情而來,接下來,我将爲你聽屍,你要是有什麽想法念頭,可以對我說!”說到這裏我頓了頓,接着道:“你要是敢對我不敬,我也不問青紅皂白,先就滅了你,知道嗎?”
嚴玉林遲疑了一下,垂下了頭。
見嚴玉林默認,我走上前去,摳了一點朱砂往它的耳朵裏塞去,嚴玉林沒有任何動作,任我施爲。很快地,我便将嚴玉林的七竅都封上了,開始聽屍:“嚴玉林,丁家人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爲什麽要纏着他們?”
一聲沉悶的嘶吼自嚴玉林的腹腔響起:“往日無仇近日無冤,這話說得輕巧!我就是被杜芳那娘們給害死的,冤頭頭債有主,不瞞你說,這一次我起棺歸來,就是要找她算帳!”
看來這家夥也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啊,雖然進了丁家門,卻并沒有傷害丁雪文丁雪強和丁德正,原來是在等杜芳回來呢!也虧得她去早我了,不然的話,叫嚴玉林迎面撞上,隻怕小命難保!
我皺眉問道:“你不是和嚴夫人吵了一架想不開上吊身亡的嗎?怎麽是杜芳害的?難道是她結好了繩套将你的頭往裏套的?”
嚴玉林的聲音滿是怨憤:“她雖然沒有這麽做,卻也差不多!”
我将嚴玉林的話和杜芳複述了一遍。杜芳聽得火大“我害死他的?他這是胡說八道瞎扯蛋,我怎麽就害他了!”杜芳越說越激動,此時都不知道害怕了,走上前來,指着嚴玉林的鼻子道:“你給我說個清楚明白,我哪裏害你了,要是說不明白,我一把火将你家房子燒了!”杜芳這火爆脾氣,一點虧都不能吃,吃點虧就得上綱上線與人拼命!
嚴玉林聽得身體都在顫抖,如果不是不能開口說話,少不得要與杜芳大吵一架了。
他幾次試圖上前去揪杜芳的衣領,都被我揪住了,生怕他一激動,将杜芳拖到近前,一口撕開她的脖子。
我将杜芳推到了安全距離之外,這才問嚴玉林:“你說是杜芳害的你,你倒說說看,她怎麽害你了?”
嚴玉林看上去三十七八的樣子,臉有些長,有些嚴峻,看上去是個很酷的中年男人,在棺木裏呆了近一個月,身體各項機能早已經死亡,唯獨頭發和指甲狂長,長而亂的頭發都快披到眉上了。
看上去倒是平添了幾分藝術家的氣息。
嚴玉林氣乎乎地将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原來,那一天他出門辦事,遇上了在壽衣店裏買衣服的杜芳,鄰居嘛,難免打個招呼,閑聊幾句,杜芳說她父親年紀大了,再加上身體不好,估計沒有多長日子了,所以提前來置辦一些東西。
人死之後,穿上壽衣,封棺下葬,這件壽衣,等于是老人家要穿曆陰陽兩界的,十分緊要,原本應該叫老人來試試才買的,但是,老人家身體不好,吹不得風,于是隻好杜芳估着買了……
說到這裏杜芳看向了嚴玉林,說自己的父親與嚴玉林的身材看上去差别不大,如果嚴玉林穿着合适的話,她的父親估計也穿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