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嗯,沒問題!”
雖然這個點擠車很是痛苦,至少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面臨的是屍,而不是鬼,這樣就可以松口氣了……
我還是低估了擠車的痛苦,如果上一次擠公車被擠得像酸梨,這一次擠車完全是擠柿子,我感覺身上的油都被擠出來了,在車上還好,一動不動就好,下車時才痛苦,擠了半天擠不出去,感覺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戰一樣。
好容易下了車,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們往百國酒店而去,進到大廳,就見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年輕在玩手機呢,杜芳三步并做兩步走上前去,揪住那女孩的衣領,将她摁在沙發裏一頓掐。
一邊掐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說不說,還說不說,我和誰有一腿,你說我和誰有一腿啊……”
女孩被掐得又笑又叫,當時就頂受不住認輸了:“媽媽呀,我知道錯了,你是貞節烈女,沒和誰有一腿……”
見杜芳依舊不肯松手,身體都倦做了一團“媽媽你高擡貴手,高擡貴手,我不行了都……你沒和誰有一腿,我和他有一腿好了吧,哈哈哈哈……”
這時候,一名中年男子走下樓來,皺起眉頭說道:“芳芳,這裏又不是家裏,你一大把年紀,倒帶頭鬧起來了,”又将鑰匙放在桌子上道:“房已經開好了,咱們上樓去吧!”說着話看到了我和方圓:“這兩位是?”
杜芳趕緊介紹道:“這是我請來的兩位看事的先生!”說着便将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中年男子的臉跨了下來,語氣不善地說道:“芳芳,嚴玉林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爲什麽不對我說呢?莫非像雪文說的,你們真的有一腿?”
“你胡說些什麽啊!”杜芳滿臉怒容,女兒雪文那是跟她開玩笑,略施薄懲也就罷了,丈夫可不是開玩笑,再說了,這種事情是能随便說的麽:“丁德正,你再說一個試試!”
“怎麽?”中年男子瞪着杜芳道“你心虛了!”
雪文本來是跟母親鬧着玩,見事情不可收拾,有可慌了,去拉丁德正:“爸,我開玩笑呢,你别往心裏去啊,嚴叔叔那麽醜,是隻癞蛤蟆,更何況還短命,我媽怎麽能夠看上他呢?”
丁德正将女兒撥到一邊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别插嘴!”
“你說我和嚴玉林有一腿,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要是拿不出證據,我跟你沒完!”事關名節,杜芳哪裏肯讓步!
“人都死了,哪裏找證據去啊!”丁德正撇嘴道:“證據沒有,推論倒是有,你說說看,嚴玉林死了爲什麽不去找别人,單單來找你!”
“丁德正我跟你說!”杜芳指着中年男子,柳眉倒豎:“趕屍的先生我已經請來了,要是證明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你淨身出戶,怎麽樣?”
“憑什麽啊!”丁德正不幹了:“這個家我付出最多,憑什麽淨身出戶啊,要出也是你出……”
兩人在酒店大堂裏吵鬧不休,引得住客側目,客服已經打電話叫保安了,雪文雪強兩姐弟根本勸不住……
與他們呆在一起,我都感覺害躁得不行,心想這樣已經夠丢臉的人,要是叫保安将我們趕出去,那就更丢臉了!想到這裏,我走上前,攔在了兩人中間道:“好了好了,你們别吵了,吵來吵去不就是因爲嚴玉林嗎?我有本事讓他開口,一問就知道了!”
“真的嗎?”杜芳看着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太好了,咱們這就走!”
丁德正悻悻地說道:“這再好不過了!”
總算在保安趕來前将這事兒平息了,我的目光掃過這一家人,道:“那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
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悶,我擡眼看丁德正和杜芳,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架才開始吵呢,就被我掐斷了,就像是酒剛喝到興頭上,突然沖進來一個人說不能喝酒,那滋味怎麽想怎麽難受……
難道這就是一天不吵架,混身都難受的另類夫妻嗎?
雪文在我後面道:“陳煩大師啊,那啥,天都黑了,咱們就這麽回去嗎?”
我回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雪文悄悄地說道:“那要不咱們白天再回去吧,聽說僵屍晚上很厲害的,萬一,萬一……你打不過他,那就慘了……”
我嘿嘿一笑道:“萬一我打不過他,我跑得比你快啊,哈哈哈哈……”
雪文楞了一會兒,臉上慢慢地現出了恐懼表情……
白天無論是封七竅還是聽屍,都比晚上方便得多,但是咱們等不到明天白天了,再等一晚,這一對奇葩夫妻能夠将百國酒店的房頂都給掀了!
站在丁家門口,一家人都是緊張兮兮的,倒不像是回家,而是去探一座千年地下墓室一樣,我摁亮了手機筒,沖杜芳一家道:“你們都跟在我的後面,不要亂動,也不要大驚小怪,知道嗎?”
不等杜芳回應,我踏進了門檻,手電筒往客廳裏一掃,沒有見到人影,我四處張望一番,走向虛掩着房門的卧室,手電光往裏一打,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嚴玉林,他雙眼緊閉,身體躺得筆直,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躺在杜芳夫妻的床上(呃,不對,人家本來就是屍體……)
長長的脖子上一道烏紫色的勒痕十分地顯眼。
“你還狡辯,你還狡辯,都睡到咱們的床上了!”丁德正低沉的聲音裏有着壓制不住的怒火。
“你這麽不信任我,離婚,離婚……”杜芳也是怒氣沖天。
像是感應到了門口的動靜,嚴玉林突然睜開了眼,放在胸口的雙手垂下來,撐着床坐了起來,嚴玉林這一番動作時,我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後面吸涼氣的聲音,還有嘴巴被捂住悶聲的尖叫。
嚴玉林擡眼見到杜芳,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就向着我們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