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楊俊和馮高來說。馮高雖然沒有一張好門票,但是因爲他的本事紮實,在岑城二院一步一步地做到了主任大夫的位置,受人尊敬,愛戴。如果沒有出事的話,副院長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楊俊有了一張好門票,但是因爲沒有真的本事,這邊進門,那邊就被人從側門堵出去了!
不過就算他有機會登堂入室,摔下來的機會也比别人多得多,試想一下,馮高從醫十八年,就是因爲一例醫療事故,就被搞得焦頭爛額,要是再多幾例會怎麽樣呢?即使醫院不收拾他,憤怒的民衆也會揚起正義的拳頭!
因此,馮高的絕對好評不僅沒有幫楊俊,反而是在害他!
人在年輕的時候多受點挫折是好的,至少會知道人生不易,這才有奮鬥的動力,如果有人覺得這世界就該圍着自己轉,堕落,抱怨,享樂主義,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台置于豪華房間裏的造糞機而已。
好吧,私貨就到這裏。
駱思在描述的時候,我意識到一個重點:楊俊是因爲不是在馮高出事之後才來到岑城的,而是此前就來了,他來岑城做什麽呢?難道他知道這裏有一份工作在等着他?要知道,醫生這個行業可不比其它,一個蘿蔔一個坑,少有空缺的!
一個蘿蔔一個坑……我沉吟着。
楊俊到了岑城,不可能不去找馮高吧!畢竟,馮高再怎麽不濟,在二院工作十八年人,人脈關系都很廣……這事還得問馮高才知道。我向駱思一招手道:“駱思啊,我帶你去看一個老熟人吧!”
“老熟人?”駱思滿臉的疑惑。
我神秘地一笑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駱思看看我,又看看方圓,眼中滿是迷茫。“誰啊!”
到了地下車庫,我摁動電子鎖的鑰匙,就聽到滴滴滴地聲響,其中一輛車的後備箱打開了,我讓方圓和駱思上車,而我則将馮高的屍體從後備箱裏搬了出來。放在了車子後座。
駱思見到馮高,吓了一大跳:“你們這是,你們……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老熟人……”
我指着馮高道:“對啊,這可不就是老熟人嘛!”我拍了拍馮高的肩膀道:“來,打個招呼吧!”
馮高舉起手,向駱思招了招。
“這這這……”駱思吓得話不成句地說道:“可是,馮主任他明明已經……”
駱思捂住胸口道:“我說陳哥,我膽子小,你可别吓我啊!……”
我安慰她說道:“别害怕,我們将馮高醫生拉出來,就是想問個話,你别擔心……”
“可是,可是人都死了,要怎麽問話啊?”駱思驚懼之中又有了一絲好奇。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駱思道:“我是趕屍人,是專門與死屍打交道的,你說呢!”
駱思趕緊捂住了嘴,估計此時她的心裏已經開始後悔了:特麽的我怎麽就相信了他們的話呢,現在身處這逼仄的車内,被死屍和趕屍人包圍着,這情況,還不如與楊俊這個花心大蘿蔔共事呢!
至少不用擔心受怕……
方圓見駱思的小心肝都快從胸腔裏跳出來了,趕緊安慰她,将我們此行的原由目的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駱思就像是好奇寶寶一樣認真地聽着。
而我而在聽屍。
“馮高,馮高……”我喚道。
“小陳師傅,你們回來了!”馮高那陰氣森森的聲音響起。
我點點頭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的徒弟楊俊來岑城的時候應該找過你吧?”
馮高嗯了一聲說道:“沒劃,他确實找過我!”
“這個問題你之前爲什麽沒跟我們說?”
馮高說道:“我覺得無關緊要,所以就,所以就……”
“怎麽能是無關緊要呢!任何線索都是很重要的!”我嚴肅地問道:“楊俊找你有什麽事?”
馮高說道“他想讓我幫他介紹工作。但是我哪能幫他介紹工作啊,别說我不知道哪裏招醫生,就算招也不敢介紹,萬一出事了還落埋怨,我就跟他說不如先去小診所裏做着,等将來有機會再慢慢圖之!”
馮高的意思是讓他先去那些無牌無證的黑診所先曆練着,體會體會生活的艱辛,如果他能夠沉下心做上兩三年,再走關系将他拉入人民醫院或者是二院,如果受不了不幹了,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像那種黑診所别說是庸醫,就是連一天醫學書都沒有看過的都敢招進來做護士!
當時楊俊對他的态度有些不滿,原本叨叨叨個沒完地一張嘴突然像被縫上了一樣,不說話了,就像是蔫了的茄子一樣,因此,那頓飯吃得很是沉悶,事後還是馮高付的飯錢,是真真正正的“我請客,你付錢!”
一頓飯花不了幾個錢。
但是這個态度問題很嚴重。
好像因爲沒有幫他的忙,便是不仁不義一樣……
我問道:“他來找你是哪一天?”
馮高想了想說道“是五天前,三月十九!”
也即是說,楊俊找馮高是他出事的前三天。我皺着眉頭問道:“馮高先生……你們做醫生的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但是楊俊這隻蘿蔔卻沒有自己的坑,有沒有這種可能……他爲了自己占坑,将你連蘿蔔帶泥都拔了出來!”
馮高沉默了很久,這才弱弱地說道:“應該,不能夠吧!”
爲什麽不能夠呢?我聽賀小安說過一些他們刑偵的知識,比方說,無論聽來多麽不可思議,直接受益者都會被警方列爲第一嫌疑人,最大的原因是:他們有動力這麽做啊!雖然說爲了搶人工作謀殺師父有點匪夷所思,但是這個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還少麽?街頭上就有因爲瞪人一眼被亂刀砍死的呢!
更何況,楊俊本身就有極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