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名黑苗女子尾随在龍若若的身後下了車。
在她們走向車廂的時候,那些齧鐵蟲快速地跟了上去,不知道是鑽入了她們的鞋底還是沿着他們的中足踝往上爬到了哪裏,總之,當她們的腳踏上台階的時候,那些齧鐵蟲已經全都不見了。
一直到他們走後,外面的乘務員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向我們招手道:“哦,你們站在那裏幹嘛啊,再有五分鍾就要開車了,要下車的抓緊!”
我見木棉花的唇有點幹,遞給她一瓶水,一行人下了車,一邊走一邊說話。
“木棉花,你怎麽來了?”我問。
木棉花将水瓶的蓋子擰上,看着我道:“陳哥,這裏是武漢站了!”
“啊!”我頗爲吃驚,看着站台上三個大大的镏金大字“武漢站”我才恍然大悟。我和木棉花本來就約定在武漢站見面的,木棉花下車之後沒有見到我,然後四處尋找,就找到了我們所在的車廂。
聽說木棉花是蠱王,盤美蓮和方圓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一開始因爲生份不敢多說,熟絡了之後便拉着她的小手問這問那,都恨不得要去做她的左右随侍一樣,搞得我都沒有人理會了。
我們在火車站旁的餐廳裏好好地吃了一頓,打逃亡以來我們每一頓不是方便面就是方便米線,這時候總算能夠嘗到一點腥味了,吃完了飯,順便花了半天的時間逛武漢的名勝主迹,下午五點才分别。
盤美蓮坐車回京,而我們則打道回府回。師榮事件于我們還好,不管怎麽說,還小賺了一筆,但是對于盤美蓮來說卻是損失慘重,線沒有搭上,反而将自己陷入了危機之中,如果不是木棉花及時趕來,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火車輪子與鐵軌的摩擦聲響,将我們往岑城帶去。
方圓無聊地玩着手機,我與木棉花聊天:“木棉花,才一個多月不見,感覺你變了好多啊!”我終于說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木棉花沉默了一會兒,攤開雙手說道:“我也不想這麽的,沒有辦法!”
“爲什麽呢?”
木棉花歎息一聲,跟我說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第一件就是寨民不服她,他們認定木棉花的蠱王之位不是憑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而是在别人的幫助下得到的,在這樣的情況上,她隻有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勢越來越冷漠!
直到沒有人反對她!
誰知道,這邊才将寨民們摁下去,那頭老二和老三出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此前活得太憋曲了,木棉花做了蠱王之後,老二老三覺得自己該吐氣揚眉了,就像是電視裏的纨绔子弟,橫行鄉裏,惹得民怨四起。
木棉花知道之後,将他們訓了一頓,誰知道他們卻不思悔改,反而覺得木棉花爲了這麽一點兒小事就訓他們,是位置高了脾氣也大了,看不起同胞兄妹了!
木棉花苦口婆心勸說也沒有用,于是就發火了,當着全寨人的面将他們吊起來打了一頓以示懲戒,老二老三倒是知道怕了,卻也因此與她疏遠了,搬出了房子,不再與她住一起了。
我去黑苗寨最先遇到的就是老二老三,當時他們就準備對我下手,想讓我從此以後做他們的“長工”,幸虧木棉花及時阻止,說實話,我對他們沒有什麽好感,不過在陳柔家他們表現出的義氣又扳回來了一局。
沒想到危機一過,反而變本加厲了!
木棉花苦笑着說道:“在我沒有做蠱王的時候,我還有兩個弟弟妹妹可以說話談心,在我做了蠱王之反,我就變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知道在哪裏聽過一句話:面具戴得長了,就會長到臉上的。
木棉花的情況就是這樣,爲了維護蠱王的威嚴,她成天闆着臉孔,久而久之,人也就變得冷漠起來了……
我聽完木棉花的訴說,有些内疚地說道:“對不起啊,我本來以爲我是幫你,沒想到會鬧得你們姐弟不合……”
木棉花擺手道:“别這麽說,其實,我最感謝的人就是你,你讓我擁有了力量,可以保護好親人不受人欺負,至于他們對我的怨恨,我想,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
木棉花問我找到陳柔的線索沒有,我苦笑着搖頭,除了我之外,陳柔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就像是遺世而立的一朵蘭花,也因爲如此,當她有一天離去時,就像是一滴水珠落和水中,根本就無迹可尋!
在無數次的碰壁之後,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現在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拼陳柔日記,拼好一篇,就去她所記錄的地方走走,看看,就像是追尋着她的足迹,尋找她的氣息,而事實上,我所看到的,都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我在心底呐喊:陳柔,你到底在哪裏啊?
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發現有的事情是不能去想的,就像是打開陳封的箱子,取出心酸的記憶,每翻動一頁,都叫人心酸不已,蕩氣回腸,我以爲我會慢慢地将“陳柔”這兩個字放下,但是,當它被木棉花提起時,我感覺沉澱在心底的情感被激蕩起來,充滿了整個胸臆。
有一個瞬間,我以爲自己落淚了,用手一擦才發現沒有,頓時松了一口氣。
一擡眼見方圓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手機,盯着我看,我有些不滿地說道:“你盯着我幹嘛啊,我臉上長花了嗎?”
“沒有!”方圓說道:“但是我覺得你很悲觀,是想起陳柔姐了麽?”
“關你什麽事啊!”我用不滿掩飾着自己的情緒,覺得還不夠,又從口袋裏掏出牌道:“旅途漫漫的,咱們不如來打牌吧,再打個兩三場,估計就到岑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