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浪頭打來,将我連同車子一同拍入了水底。我一連嗆了好幾口水,憋住一口氣不散,用力扳着撬棍。
終于,就聽卡擦一聲,鎖環終于被我扳斷了。
我将車門打開,就被衣服糊住了臉,我将衣服撥開,抓住了盤美蓮的手臂,将她托出了水面。“咳咳咳咳”我聽到水面上傳來的咳嗽聲音。估計此時盤美蓮正往外吐水呢!
這時候,我也憋不住了,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問盤美蓮:“會遊泳嗎?”
盤美蓮點頭:“會一點”
“那就好!”我說道:“别讓自己沉下去,别讓自己被水沖走!”
囑咐完畢,我便潛入了水下。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車子又往下沉了不少,盤大娘拖着盤大爺往上遊,白老頭還在水中苦苦掙紮着,這家夥應該是會遊泳的,但是因爲體力損耗得太嚴重了,卻又不敢解下随身的法器,被壓下了水下。
我将他盤在腰間的法器袋給扯了下來,扔進水裏,白老頭便浮出了水面。
我再一次回到車廂的時候,方圓和我的挂名師父皮宏德已經像翻白的魚一樣浮在水裏面了。方圓還好理解,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會遊泳也正常,皮宏德就不正常了,這老頭是浪蕩江胡老幫子,怎麽會不會遊泳呢?
這時候也想不了那麽許多了,一手拖了一個,才要離開,看到了還在水中抽搐的阮詩鈴!按說,這家夥害人害已,死有餘辜,我不應該可憐她,可是畢竟這一切都在我眼前發生的,我要是不伸手,她就死定了!
我猶豫的時候,盤美蓮和盤大娘又遊了下來,她們一人手裏拿着一隻紮口的塑料口袋,用作水底換氣用的,盤美蓮将她手裏的塑料口袋給了我,我接過來,解開口袋,深深地吸了口氣。
水裏沒法說話,我将方圓和皮宏德推給她們,示意她們将兩人帶出去!她們點點頭,拖着方圓和皮宏德往上浮去。
盤大娘和盤美蓮一個是老太婆,一個是一輩子都沒有幹過體力活的嬌嬌女,讓她們在岸上背一個人可能背不動,在水裏拖一個人卻不難,因爲水的浮力讓一個人的重量至少減輕了三分之一!
我将塑料口袋裏的最後一口氣吸幹,又一次鑽入車廂,抓住阮詩鈴的手往外拖!我這一抓住她的手不要緊,她緊個人都盤了上來,像是八爪魚一樣盤在我的身上。我被她死死盤住,掙之不脫,與她一起往水底沉去!
在水裏脫一具失去意識的身體并不難,與拖一件被水浸濕的衣物差不多,但是,想要将一具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的身體帶回水面卻是難上加難!他們會因爲意識模糊,會下意識地抓住所有能夠抓住的東西,而且抓住了就不放,除非将她的手砍下來,不然的話,你絕對脫不了身,這也是爲什麽一些水性好的人去水裏救人卻因此喪命的原因所在!
還好我去拉阮詩鈴之前吸了兩口空氣,不然的話,這會兒也是夠嗆!我被她盤住不能同彈,這時候隻好使用非常手段,我猛地一扭身,對着她的額頭就是一記重擊!因爲水的阻力,我的擊打之力最多隻有此前的二分之一,也因爲如此,我用盡了全力。
當地一聲響,阮詩鈴的頭歪向了一邊。
我擊暈了她!
我心中大喜,扳開她盤住我的手腳,就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将她拖出了水面。
及到此時,一車的人總算在水面之上聚齊了,不知道從哪裏漂來一根枯木,方圓,盤大爺,皮宏德等不會水的就騎在枯木之上,而盤美蓮盤大娘白老頭三個會水的則扒着枯木邊沿休息。
被水一泡,他們的神智都恢複了清明。
見到我将阮詩鈴拖上來,盤大娘想要過來幫忙,被盤美蓮拉住了:“媽,你忘了麽?他就是害我做了落花洞女的賤人,我們沒有趁機淹死她就不錯了,幹嘛救她啊!”
經曆了水的洗禮,盤美蓮終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想起了是阮詩鈴将她帶到洞神鍾下,害她被洞神選中,做了兩天的落花洞女的事情,估計也想起了自己做落花洞女的情狀,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嫣紅。
在方圓的幫忙下,我們将阮詩鈴扶上了枯木,此時的我也已經筋疲力盡,扶着枯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見白老頭一臉難過地看着江面,安撫道:“好了好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婆死了還可以再娶嘛,你說是不是!”
白老頭一臉深沉地看着我:“你不懂!”
這時候,方圓指着善緣橋道:“師父,師兄,你們看那裏!”
我擡眼眼去,就見善緣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那人身披一件黑衣,昂着頭,呈現四十五度地看向天空的月亮,就像是一名古時代的隐士,正對月吟詩一樣!然後,他的臉慢慢地轉了過來!
那是一張滿臉禢子的臉,就像是沙皮狗臉上的溝壑一樣,皮膚就像是風幹了的村子皮一樣,坑坑窪窪的很是可怖,皺紋的溝壑之中隐有紫色的線,在月亮的反射之下,将臉勾勒成更加古怪的形狀!
紫僵!
“完了完了完了!”方圓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紫僵追上來了!”
盤美蓮臉上的嫣紅退去,慘白的更加厲害了,嘴唇微微顫抖:“我竟然,我竟然給那個醜八怪做了兩天妻子,天啊,你爲什麽要這麽懲罰我,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呢!這以讓我以後還如何面對男人啊!”
盤大娘說道:“他在河左邊,咱們往河右邊跑吧!能跑一個是一個!”
“胡說!”我很不滿地說道:“幹嘛能跑一個是一個啊,咱們都平平安安的!”
這一句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煩啦,你這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