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将外套撕了一半給她。
方圓感激地看着我“謝謝師兄!”不得不說,江湖油子就是不一樣,皮宏德看着老而不死的樣子,挑選的樹丫絕對是最舒适的,那根樹丫有四個叉,就像是一把造型奇特的椅子一樣,坐在其中安而舒适,不用像我們似,還得用用衣服将自己綁起來。
再看另一邊,盤大娘盤大爺靠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在樹丫上,估計他們還得攜手相扶才是,白老頭與皮宏德一樣,也找了一根舒适的樹叉将自己困在其中,妥當之後,便安靜地等待着。
方圓看向我道:“師兄,你說摩天洞神會來嗎?”
皮宏德嗔道:“方圓,安靜一些!”
他雖然是叫方圓安靜一些,但是那表情分明是在說:“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問爲師的嗎?”
方圓隻好閉上了嘴。
我選的位置雖然坐着很不舒服,但是勝在眼界開闊,俯身向下望,三義洞附近三百米方圓都收入了眼底,如果不是晚上,眼界要開闊十倍!我壓低了聲音說道:“等着吧,既然是賭,總會有結果的!……”
又過了一會兒,三義洞的東南方向,蟲鳴之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匿迹了,一股冷風吹來,吹得樹木蕭蕭做響。
“來了嗎?”方圓問。
沒有人回答她,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着東南方,看着那條被月光鍍銀的小道。
搖曳的樹影之中,恍然間多出一道人影,那人影慢慢地往前走着,随着他的靠近,冷風也越來越烈!終于,那人走到了三叉洞前,他頭戴書生巾,身穿着明朝時期的長袍,腳下踏一雙方趾,遠遠看去,儀容不凡,他彎下腰,拾起掉落在地的一塊紅頭巾,遲疑了一下,踏下了三叉洞中。
三叉洞洞口前的月光黯了黯,随即,我感覺到胸口很悶,像是有什麽東西郁結其中,我看向方圓,她一手扶着樹,一手捂住胸口,情況與我差不多,皮宏德卻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一樣,翹着二朗腿一副等戲開鑼的表情。
隔壁樹上的盤大娘等人也還好。
轟地一聲悶響,我感覺洞口前的石頭動了動,仿佛地震一般,又像是洪荒巨獸的怒吼之聲,每一隻老虎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紫僵也是,摩天紫僵的闖入,激發了三義紫僵的怒火!随後,一個什麽東西從三義洞中被扔了出來。等到那東西撞折一顆小樹,滾落在地時我才發現,那是摩天洞神,回想他被扔出洞的速度,我覺得張滿的弩,扣動機關時也不過如此了,而被他撞折的小樹,和我們所在的樹比起來是小樹,樹幹也有碗口粗細呢!要是将摩天紫僵換做我或者是皮老頭,此時隻怕早已經吐血而亡了!
但是摩天紫僵很快就爬起來了,像是沒事人一樣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
光影一閃,洞中又走出一人來,那人頭上插着翎羽,身穿鎖子連環甲,眼有兇煞之氣,兩隻紫僵就這麽對視着,突然間一聲嘶吼,撲向了彼此,那人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兩顆相撞的流星一樣,在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殘影,随後又分了開來,三義紫僵的鎖子連環甲被撕成了兩片,臉上被揭去了一片皮肉,摩天紫僵的情況要更嚴重一些,他的脖子上被掏出了一個洞,洞口不大,僅容二指通過的樣子,但是應該傷到了頸椎,因爲此一擊之後,他的脖子便有些歪!
雖然受傷嚴重,摩天紫僵絲毫也沒有後退的竟然,反而越戰越勇,數次将三義紫僵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巨石之上,兩具僵屍你來我往,那情形,堪比高武的武俠電影,非得飛檐走壁,踏雪無痕,金剛不壞可以形容了!
雖然如此,纏鬥良久,兩人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看來是陰煞之氣消耗得差不多了,我看向皮宏德,以目示意“看情況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行動了?”
皮宏德猶豫着,良久之後才說道:“好吧!”臨死之時皮老頭告訴我,那一刻他在猶豫要不要我去三義洞,三義洞隻有入口一條道,一旦進去,就回不了頭了,他年紀大了,死了也夠本,我卻不一樣,我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
那他後來又爲什麽讓我去了呢?原因就是:他覺得趕屍一門消沉得太久了,是該有個挑大梁的人出來了,而我做爲被他選中的那個挑大梁的人,如果連這一點氣運都沒有,那就是命該如此了!
聽完皮宏德的話,我當時心裏想的是:等這個老東西死了之後,我是将他埋了還是扔到野外喂狗呢……
皮宏德就像是一隻老猴子一樣,咻咻咻,十分麻利地滑下了樹,我緊随其後,而在另一棵樹上,盤大娘也縮了下來,再眼望去,樹上的盤大爺滿臉的不舍,那表情,就像是親媽剛剛過世一樣!
我們三人在灌木叢中彙合,向着三義洞口移動而去,離兩隻紫僵越近,陰風吹得越烈,我還好,年輕扛得住,盤大娘冷得上下牙齒都在打戰,皮宏德趕緊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這一幕正好被盤大爺看到,他的老臉頓時黑了下來,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話說三義紫僵和摩天紫僵還真是給面子,在我們靠近的時候,他們厮殺的身影向着另一邊移動而去了,我們才要進洞,就聽咔嚓一聲,摩天紫僵的一條胳膊被撕了下來,我的民心中一跳:要分勝負了!
不過随後,情況再一次逆轉過來,就在三義紫僵扯下摩天紫僵一條胳膊的時候,摩天紫僵的另一隻手洞穿了三義紫僵的小腹,兩人各自受傷,分了開來!
我心裏向摩天紫僵豎起了大拇指,哥們!好樣的,要堅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