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差不多,我們在孔成益上班的工廠旁的小賣部打牌,很快便将孔成益吸引了來,他一邊嚼着槟榔,眼睛死死的盯着牌局,雙拳緊握,仿佛身處戰場之中,殺機四伏一樣!
很明顯,他已經将自己代入到了牌局之中!
這樣的爛賭鬼我在此後的歲月裏見過不少,他們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永遠也不可能悔改!
這時候正好有一個人将錢輸光了,要借錢再來,孔成益當即不幹了“輸了就該離場,賭場時間,比金子還貴,你發不了财就該讓給别人!”說着不由分說地奪過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我來!”
那被推到一邊的人怒火萬丈,與一個賭輸了的人争執是不明智的,因爲他會将他賭輸的苦惱強加在你身上,那人撸起袖子就要幹架“我擦……”擡眼看清楚眼前人時,便生生将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孔成益是光棍,孔成益是賭鬼,孔成益是酒鬼,單憑這三條就沒有人敢惹,不是有句話說麽?光棍的不怕穿鞋的,不是還有一句話說麽,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雖然賭徒多是小人)更何況孔成益身材高大,虎背熊腰……
那人呆了半分鍾,一臉頹喪地走了。
老愛上賭場的,通常是輸家,因爲赢家懂得适可而止,懂得控制自己,我和皮老頭原本還計劃着做弊,結果還沒有實施呢,孔成益就輸了個精光,他饞着臉向我伸出手道:“老弟,借我點錢呗,咱們接着來!”
擦,老子與你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憑什麽借你錢啊!不過這時候話不能這樣說,我拍了拍也成益的肩膀道:“兄弟,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吧,你看怎麽樣?”
被我一提,孔成益的肚子頓時咕咚咕咚地響起來,這才想起自己的飯錢都輸光了,頗爲窘迫地說道:“我我,我沒錢了!”
“沒事,我請你啊!”
在一旁的小店裏,我們點了五道菜,兩瓶酒。看到菜還好,看到我點的是一千多塊的茅台,孔成益的眼睛頓時亮了,舔着舌頭道:“哥們,仗義,就憑這一點,輸給你們也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你大爺啊,你特麽的輸了一千多,我這兩瓶酒都兩千多了呢!我起來酒瓶,爲孔成益滿上道:“别多說了,一切皆在酒中!”一邊喝酒,我指着皮宏德道:“我們兩爺子是來遊山玩水的!”又拊在孔成益的耳邊道:“老爺子快不行了,臨死之前,我帶他多走走看看!”
孔成益皺眉說道:“不像啊,我看老爺子挺健旺的!”
“絕症,絕症,不病發的時候看着什麽事情沒有,一旦病發,神仙都救不了!”
孔成益連連點頭,一臉理解的表情。
皮宏德疑惑地看着我們,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這時候也不好問,枯坐着自飲自酌。
我接着說道:“老爺子聽說岑城有落花洞女的傳說,想了解一下是怎麽回事,你有路子嗎?”
“落花洞女!我當然有……”孔成益自知說漏了嘴,趕緊改口道:“我也隻是,我也隻是聽說,聽說!”
我抓住孔成益的手道:“老哥,如果你有路子的話,就煩請告訴我們吧,我們絕不虧你!”說着我将五千塊錢放在桌上道:“隻要能讓老爺子開心,這五千塊錢,就是你的了!”
孔成益的眼睛亮了,心中一番掙紮,終于還是被錢征服,搓着手道:“小老弟,不瞞你說哈,我就是洞神娘娘的擡轎人!你問我,那算是問對人了,就在兩天前的晚上,我們還擡了一個洞神娘娘呢!……”
“真的?”我大喜問道:“能說說麽?”
就着酒,孔成益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在岑山之上,有一隻銅神鍾,每當洞神選中洞神娘娘時,鍾就會響,鍾響之後,擡轎人沿着白蘭花辯去尋找洞神娘娘,找到了再沿着白蘭花瓣将被選中的女子擡到洞神府中,整個過程就算是完成了。
在兩天前的晚上,孔成益正在家裏就着鹽煮花生喝酒呢,就有人打來電話,說是洞神鍾響了,讓他趕緊起身擡洞神娘娘,他提着酒瓶就出門了,趕到洞神鍾下時洞神鍾下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将酒瓶扔掉,接過頭兒遞過來的一根竹杠,一行人便開始出發了。孔成益說到這裏神神密密地說道:“你知道那一次我們擡的人是誰嗎?是盤美蓮,忘了你們是外來人了,我跟你們說,盤美蓮是我們縣第一個考上清華大學的,錄取書都是縣長親自送的,那場面,啧啧啧……都能趕上過年了,盤美蓮人漂亮,又聰明,簡直是上天的寵兒,但是那又怎麽樣呢,一路白蘭花瓣,從此成了落花洞女!”
孔成益說着,将杯中酒喝幹了,眼神之中多有惋惜,不過這惋惜是不純粹的,就像是看着别人娶老婆心裏想特麽的爲什麽他都能娶老婆而我沒有娶老婆呢!這女人嫁給我比嫁給他好!
聽完孔成益的述說,我沒有從其中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整個過程十分簡單,聽到鍾聲,在洞神鍾下集合,然後去盤大娘家擡人——因爲盤美蓮已經被洞神選中,她不會有任何的抗拒之心,反而喜滋滋的面帶笑容,擡“洞神娘娘”的過程十分順利,擡到之後,任務完成回家……
将整個過程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我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我裝做爲難地說道:“孔哥,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還蠻有意思的,什麽時候洞神再娶洞神娘娘啊,到時候我們一兩爺子現場觀摩觀摩!”
“好啊!”孔成益說道“時間不會太長,估計就在這兩天吧!摩天洞裏的洞神就在再娶洞神娘娘了!”
我皺眉問道:“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