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沒有寫詩,所以我也無法判斷她的文學水準,但是我想應該是不錯的。
這時候,我發現在書架的第二層有一隻盒子,盒子上面寫着兩個字:心語。
我的心裏頓時一動,所謂心語者,心中之語也,也就是說盒子裏記錄着陳柔的心中之語,說不好是日記之類的小本本,這麽一來,就等于是陳柔将自己的心迹剖析在了我的面前,比我從别人那裏打聽來的要真實得多!
想到這裏,我的手伸向了那盒子。
在伸到中途的時候,我又停住了,不管怎麽說,心語日記是很私密的東西,不問而看有點那啥……但是,我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戰勝自己的好奇之心,将心語盒子取了下來,打開盒扣,一股異味撲鼻而來。
一如我所想,盒子裏裝的應該是心語日記,不過此時日記早已經成了一堆碎紙片,其間還夾雜着幾顆黑色的屎。
我的心中頓時怒火萬丈,撥弄着那一堆碎紙片,丫丫的什麽破蟲子啊,能不能等老子看完了再啃啊,老子還沒看呢,你就給我啃成這樣,不是成心給我找事嘛,讓老子抓住你,非得弄死你不可!
還真讓我找到了,一隻黑色的,樹皮一樣的蟲子身躺在碎紙片裏睡大覺呢,我怒火萬丈,取過一旁的英雄牌鋼筆,一筆尖将那蟲子杵死在了心語盒之内。在我杵死樹皮狀的蟲子之時,兩百米遠的一處大宅院裏,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突然從床上坐起,哭着叫道:“父親,父親!”
一張木然的臉出現在了小男孩的床前:“昊兒,你怎麽了?”
哭泣的小孩叫做石昊,是現任蠱王之子,不用說,站在他身邊的,就是蠱王了。“父親,父親……”小石昊捂住胸口叫道:“我的本命蠱死了,我的本命蠱死了……”
“怎麽可能?”蠱王驚呼:“那可是一生一世蠱,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殺死它?”看自己兒子蒼白的臉,他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一生一世蠱可不比别的巫蠱,一般的本命巫蠱會一直留在人的身體裏,随人生而生,随人死而死,一生一世蠱卻不一樣,它會在人熟睡的時候從主人的嘴裏鑽出去,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偷偷地溜出去玩。在主人醒之前重新回到身體裏。
蠱王的兒子石昊在午睡之時,一生一世蠱便偷跑出來玩,好巧不巧的,鑽入了陳柔的心語盒,估計這隻蟲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也因此十分放松,啃日記本啃得累了,便睡着了,睡夢之中被我一筆給戳死了……
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就是一生一世蠱,隻當做一隻普通的蟲子,拈着他的屍體扔到了一邊,便招呼木棉花道:“棉花,過來幫忙拼紙片吧!”
木棉花沒有看一眼心語盒,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我像扔一隻死毛毛蟲一樣扔在地上的一生一世蠱,張大的嘴微微顫抖,我心說不就是一本日記被咬成了一堆紙片嘛,犯得着驚訝成這樣?
我還沒有說話,就被木棉花一把推到在地。
我心說丫頭是怎麽了,瘋了嗎?我才從地上站起,又被她推了一把,我扶着窗戶有些不悅地說道:“木棉花,你什麽意思啊?”
木棉花指着窗戶,顫抖着說道:“走,走,趕緊走!趕緊離開黑苗寨,有多遠跑多遠!現慢就來不及了!”
我愕然問道:“怎麽了?”
木棉花神情驚恐地說道:“你知道你剛剛杵死的是什麽嗎?那不是普通的蟲子,那是一生一世蠱,黑苗寨裏,蠱王的本命蠱是三生三世蠱,除此之外,隻有他兒子石昊是練到了一生一世蠱,你殺死了蠱王兒子的本命蠱,還不趕緊逃走,等到蠱王知道了,就沒有機會了!”
蠱王?一生一世蠱?
我雖然對苗蠱不是很了解,但是,聽說一生一世蠱跟蠱王都聯系了起來,想必是很厲害的——真的那麽厲害嗎?那麽厲害的本命蠱會被我會英雄牌鋼筆給杵死?從木棉花的表情看來應該不是開玩笑,可是如果是真的的話,那也太那啥了吧……就像我用一根稻草勒死了一隻東北虎一樣不可思議!
我指着地上的蟲屍問木棉花:“這醜東西真的是蠱王之子的本命蠱!”
“不會錯的!”木棉花将我往窗外推:“走,走,别多問了,趕緊走吧!”
正在我猶豫着是走是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想走,不嫌遲了麽?”這聲音如雷鳴一般,其中透出的王霸之氣,讓我的心弦一緊,木棉花更是一跤跌倒在地,臉色蒼白地喃喃自語:“完了,完了……”
“你殺死了我兒子的本命蠱,令他一輩子再也不能煉蠱了!”那聲音頓了頓,接着說道:“你與我們石家,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怨,這必須承受這代價……”
我沖門外喊道:“大哥,先别放狠話啊,有話好好說,殺死你兒子的本命蠱,我也不是有意的,那啥,你兒子的本命蠱在啃我朋友的日記,我心裏一急,就用鋼杵了它一想,沒想到它這麽脆弱,一杵就死啊!”
我舔了舔嘴唇道:“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賠你一萬塊錢,咱們算是兩清,怎麽樣?”我本來想多說一些的,仔細想了想,自己拿出一萬來就是掏棺材本了,兩萬估計得賣賢,于是給說成了一萬塊,心想蠱王如果不同意,我再往上加,不過不管怎麽樣,不能超過兩萬塊,這是我的底線,我做趕屍匠三個多月了,還沒有掙夠兩萬呢!
“一萬塊,哈哈哈哈!”門外的人笑起來:“一萬塊,我石允的兒子竟然隻值一萬塊!你真幽默!我如實跟你說吧,這不是錢的事情——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