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就在這時候,出了意外……
院門應該是磨損得太嚴重了,十分松滑,我出門時還好,等到我一出去,一陣風吹來,将房門吹得關上了。
而這時候的席明亮,正好撞在木頭門上。
碰地一聲脆響,我聽得腦門都隐隐生疼。
卻也是這麽一下,此前的百般小心都沒卵用了,就聽屋裏燈光亮起,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喝道:“誰?”話響起時,人已經提着扁擔沖了出來。
我急晃鈴铛,招呼席明亮跟上,可是席明亮畢竟是屍體,不如人那麽靈活,一聲招呼,撒丫子就跑,他的動作很是遲疑,因此,房主人很快就追了上來。
男主人追到近前,也不問青紅皂白,揮起扁擔就向着席明亮的腦門砸了過去,估計心裏想先砸倒一個再說,席明亮的腦袋多硬啊,這一下砸,沒有将他砸倒,反而震得男主人虎口裂開。
扁擔也震掉了。
席明亮估計是被砸出了火氣,轉身向着男主人撲了去。
男主人慌亂後退,一邊跑一邊叫:“抓小偷啦,抓小偷啦,小偷又來啦!”
這一聲喊,頓時驚起四鄰,不一會而密匝匝的人群就将我們賭在了小巷當中,有舉着手機當電筒的,有拿着充電電筒的,四面八方的燈光将我的眼睛都晃瞎了。
男主人提着死狗往地上一扔道:“鄉親們,大家快來看啊,就是這兩個小偷,他們想要偷我的狗,又怕狗叫喚,于是就将他咬死了,小黃,你們都見過的吧,我都養了五年了,就這麽沒了……”
“保不齊我家的雞也是被他們偷的!
“昨天我家裏掉了一隻羊!”
“我家魚塘裏的魚陸陸續續被偷十多回了!”
……
農家人種殖養畜殊爲不易,一隻鴨子要養四個月,一隻家雞得養七八個月,羊和魚得養一年,費那麽我多功夫養的畜生,被人雙手那麽一撈,就沒有了,就算是泥菩薩,也還有三分土性呢!
因此,除了殺人放火的,村民們最爲痛恨的就是小偷了,有的人地方抓住小偷都是打死抛屍,反正法不責衆,總不能将一村人都抓起來吧!所以說,别看我隻是被當成了小偷,事實上,我的處境什麽十分危險!
“打死他們!”
不知道誰喊的這麽一句,很多人都跟着喊起來:“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一時間群情兇兇。
這時候去解釋根本就沒有用的,因爲沒能人會聽你的,因此,從一開始我就放棄了跟他們講道理!
不過,我也并非沒有辦法沖出去!隻要我能狠下心來,操控屍體往前沖,殺出一條血路應該也不難,不過,這麽一來,席明亮勢必會成爲兇屍甚至是僵屍……
我扯着嗓子喊道:“家裏有丢東西的,過來打他一棍,打完一棍,舊帳了結,放我們走,怎麽樣?”我指着席明亮。
這個主意倒是蠻新鮮的,一下吸引住了村民們的注意力。
有人問道:“死小偷,幹嘛不是打你一棍啊!”
我理直氣壯地說道:“原因很簡單,你們要是打我,他不讓!”
“是嗎?”當即就有一名大漢走了過來,提着扁擔就向着我砸了過來,那扁擔是野山木的,十分沉重,要是被砸中,我估計最少得縫七八針,眼看着扁擔即将落下,我藏在袖中的手一晃起屍鈴,席明亮将我撲倒在地,壓在我的身上做了肉盾。咚地一聲,那扁擔便砸在了席明亮的腦袋上。
那大漢震得手發麻,席明亮卻看起來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他收起扁擔,罵了一句:“特麽的,狗頭真硬啊!我家上個星期丢了五隻鴨子,這一扁擔,算是兩清了!”
大漢說完,撥開人群走了。
這時候,又有一人站了起來,卻是一名大媽,她遲疑了一下,照着席明亮的腦袋也是一棍,那大媽看起來氣勢兇兇的,落棍卻很輕,女人嘛,心畢竟要軟一些的。
“俺家上回丢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還有二十隻抱窩的雞蛋,這一棍,你吃得不冤!”
大媽打完離去,上來一名壯年男子,這家夥手裏拿的不是木棍,也不是扁擔,而是大砍刀:“就在十天前,我家裏丢了一頭牛……我不用刀砍你,我用刀背……”
對于農民來說,牛是不可或缺的生産資料,抛開這一層不說,随随便便一頭頭,市價都上萬,丢掉一頭牛,算是深仇大恨了,我看看那人手裏的厚背砍刀,又看看席明亮的腦袋,附在他的耳邊說道:“兄弟,對不起啊,你恐怕要受點委曲了!”
我都不敢去聽屍語,不過即使不去聽,大緻也能知道席明亮會說些什麽:“你大爺&()………………”
這時候,有一名老大爺走出人群,拉住那人道:“三,别動刀,要不換我的扁擔吧,你這一刀下去,可是殺人……”
被叫做三的農民目光掃過衆人,大場怒吼道:“沒錯,老子今天就是來殺人的,他們偷了我家的牛,就等于是要我一家人的命,即然這樣,我還能客氣嗎?”
說着,三便将刀背搭在了席明亮的頭頂道:“我這一刀背下去,你要是死了,算你腦子脆,你要是不死,咱們就此揭過!”說着揚起刀,重重地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就像是槌擂悶鼓,大家的心頭都是一顫,擡眼看時,席明亮已經被砸得跪在了地上,低垂着頭一動不動,像是死了,而三,因爲用力過猛,厚背砍刀被震得脫手飛出,而他的虎口,也被震得血水長流……
三一聲沒吭,撿起地上的刀,深深地看了席明亮一眼,走了。
餘衆楞在當場。
大家都看了三那一砸,知道那一砸有多狠,那一砸,即使沒有要了眼前男子的性命,也差不多了,這時候自己再沖上去來一扁擔,保不齊就将人打死了,而将人打死之後,恐怕得算到自己頭上,爲了幾隻雞,一隻羊背上個殺人的罪名,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