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說道:“是啊,楊文将這些錢借給了一個叫鄒東的朋友,現在還回來了!”
楊阿姨顫抖着接過我手裏的錢,怒視着楊武和楊叔說道:“你們以後都不許再罵文兒是廢物了,他畢業才兩三年,就存下了二十萬,将牙縫裏的東西都摳出來存上了,你們還想怎麽樣啊!”
楊阿姨心中悲苦,這些悲苦都轉化成了憤怒,楊武與楊叔低頭頭,任憑楊阿姨數落,好一會兒,楊阿姨也罵得類了,招呼一聲道:“都别楞着了,趕緊爲文兒封棺吧!”
這時候,陳柔站了出來道:“楊阿姨,不急,楊文的身體受了損傷,等我爲他化了妝,再封棺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這一回一回的!”楊阿姨客氣着,看得出,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小兒子能夠體體面面入土爲安的。
我和楊武一起用力,将楊文擡回了大廳,陳柔爲他化妝,我則站在一邊,楊文斷了一隻手臂,腿骨,後背各有一個洞,臉上也有劃傷,陳柔有條不紊地爲他補傷口,接斷手,費了好一番工夫,終于大功告成了。
爲楊文化好了妝,陳柔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着我說道:“楊文,唔唔,他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我趕緊将耳朵附在了楊文的胸口,就聽楊文的聲音響起:“謝謝你們哈!”
我點點頭說道:“這沒有什麽的,拿我辦事嘛!”
“對了!”楊文接着說道:“替我向我的父母還有哥哥道别,跟他們說,來生我還願意做他們的兒子和兄弟……”
我應了一聲,招呼楊武道:“楊武大哥,快來搭把手!”仍舊将楊文擡回棺中,我和陳柔便告辭而去了,楊阿姨一家想讓我們留下來給楊文做法事,但是被我們拒絕了,雖然這個我們也懂,但是我們是趕屍人,趕屍人隻負責趕屍,砸人飯碗的事情是不願意做的。
回去的路上,我取了三千塊,将另外七千塊遞給陳柔,陳柔接過,又遞回給我兩千塊道:“拿着!”
我疑問道:“柔姐,這是什麽意思?”
陳柔說道:“這是你應得的!”
“可是!”我說道:“我覺得三千塊已經夠了!”
陳柔搖頭道:“不,這是錢的事,卻也不是錢的事!收錢多少,是你地位的像征……”
我繞有興緻地問道:“之前我收三千塊,這是學徒價,現在我收一半,意思就是出師了對嗎?”
陳柔笑笑道:“你也可以這樣認爲!”往前走了一陣,陳柔又說道:“對了,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明天早上,我有事情要去辦,可能要到20号才能夠回來,義莊就交給你了!”
“啊!柔姐,我才上手呢,你就要走!”我有些慌亂地說道:“你走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相信自己,你能夠應付的!”陳柔拍了拍我的肩膀,加快了腳步。
第二天早上,陳柔便離開了,沒有說是什麽原因,我本來想問的,想想還是算的,如果她想告訴我,我不問她也會說,如果她不想告訴我,我問了她也不會說,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陳柔走後,我便開啓了懶漢模式,晚上睡覺一直到第二天的十點才起來,早餐直接給省了,在附近溜達一圈,便吃中飯,當然不會自己做了,街邊小飯館,來一盤芹菜牛肉,就一小瓶酒,那滋味,别提多爽了。
吃完中飯之後繼續睡覺,晚上一個人在岑城的街道逛上一圈,聽着音樂,吃着小吃……唯一遺憾的是岑城人沒有什麽夜生活,基本上到晚上九點就沒有人了。
我總不能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街道閑逛吧,于是,便隻好回去睡覺,這樣的日子過沒兩天,我便有些頂不住了,我想去找陳柔,我想回家去看望老媽,去學校裏的同學們吹牛打屁!
而事實上,我哪裏都沒有去,我不能去找陳柔,因爲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至于回家,也是不能夠了,我是因爲躲落花洞女才來義莊的,我怕我回到家裏,會給老媽帶來麻煩。
本來想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的,想想還是算了,上次打電話還沒有幾天呢,老是打電話,都成媽寶了!
第三天中午,我坐在太陽底下正剪腳指甲呢,遠遠地走來一個人,五十多歲的年紀,一頭頭發的黑白夾雜着,一身中山裝,鼻梁上架着眼鏡,一副老師的打扮。
不一會兒,走到近前,教書匠擡頭看了看門上的牌額,問道:“小師傅,請問這義莊的趕屍師傅在麽?”
“在的!”我從指甲裏摳出了一大塊的污垢,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收獲感,本來想放到鼻前聞一聞的,見有外人在境,也就算了,有些不舍地将污垢彈掉了。
老先生你客氣地說道:“小師傅,能不能帶我去見趕屍師傅了!”
“不用帶了!”在老先生疑惑的目光中,我滿臉帶笑地指着自己道:“我就是!”
“你就是趕屍師傅啊!”
“怎麽,不像嗎?”
老先生将我上上下下地地打量了一遍,點頭說道:“像像像,像極了?”
我皺眉問道:“哪裏像了?”
老先生頓時楞住,不明白我是什麽心思,我也懶得逗他的,将指甲剪收起道:“老先生,說吧,找我什麽事?”
老先生歎息一聲道:“想請先生趕屍……”
“所趕何人,姓啥名誰,家住何方?”我下意識地問道。
“所趕之人名叫席明亮,高河村人,是我的兒子!”老先生說到這裏聲音有些顫抖。
我趕緊站了起來,說道:“老先生,屋裏坐吧!”
老先生名叫席中書,今年五十八歲,是附小的一名老師,教了一輩子的書了,可謂是德高望重,他的兒子席明亮今年三十二歲,是一名生意人,成天東跑西跑的,結果出了意外,死了。
席中書想着落葉歸根,于是就想托我将席明亮送回高河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