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透過房間裏的燈光投影能夠看到,一人一狗坐在桌前,狗在吃東西,人就在對面看着,不時地招招手,說兩句話,似乎是在勸狗慢點吃,從他輕柔的動作可以猜測得出,他的聲音也一定十分的溫和!
他不僅對自己的員工好,對狗更好。
至少,在我家裏,養的狗是絕無可能上桌的。
隔着電子栅欄,兩人一屍,就這麽直楞楞地看着窗戶,我将耳朵附在楊文的胸口:“看出什麽來了嗎?”
楊文沒有看長亮,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條狗,良久之後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與長亮,也并非沒有嫌隙!我們兩鬧過矛盾的!”
我趕緊問道:“什麽矛盾?”
“是因爲一條狗!”楊文說道:“長亮小時候養了一條白毛土狗,他愛狗如命,與狗同吃同睡,因此,身上總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這也是我和鄒東不喜歡他的原因,隻有巫飛不嫌棄他,因此,他們的關系最好!
“那一天,巫飛在我家玩,長亮來找巫飛,帶着他家的白狗,狗到了陌生地方,很是興奮,竄來竄去,那時候我正好削水果,一個不小心,水果刀紮傷了狗狗的脊柱……狗嗚嗚的慘叫聲激怒了長亮,他跳過來就打我,将我打得鼻血長流,當時,我懷疑如果不是巫飛攔着的話,他會,他會殺了我……”
“後來呢?”
楊文說道:“反來,我爸媽回來了,叫來了長亮的爸媽,商量這件事情要怎麽處理……狗狗的脊柱受傷,後半身都癱瘓了,我去醫院包紮,花了四百多,長亮一直哀求他爸媽趕緊将他的雪獅(白狗的名字)帶去治療,但是他爸媽覺得不就量一條狗嘛,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麽治,治它的錢都夠買十條狗了,就沒有答應。”
“于是,長亮又纏上了我的爸媽,讓他們帶狗狗去治療,我爸媽也沒有答應,說他們願意花錢将狗狗買下來……長亮還要胡糾蠻纏,便被他爸媽一個耳光扇到一邊去了,長亮家的白狗是村陌間常見的土狗,市場價不過兩百塊,而我的醫藥費就花了四百多,如果我爸媽将狗買下來的話,長亮爸媽就得賠我的醫藥費,他們覺得這樣不劃算,自然沒有答應!”
“于是,處理結果就變成了,我的傷我家裏負責治,狗狗他們帶走,長亮雖然很不滿意,但是隻有十二歲的他又怎麽能夠拗得過大人呢,被揪住耳朵給拖下樓去了。”
“後來……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那隻狗狗了!聽說回家之後,長亮的父母便用麻袋将狗狗裹起來淹死了(牛和狗可以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心意,所以,殺狗時會将狗的眼睛蒙起來,怕看到他的眼神,不忍心再下手!也因爲如此,農村裏面殺狗都是将狗塞進麻袋裏淹死,而不是用刀殺狗)長亮的爸爸準備将狗埋了的,但是長亮的媽媽卻說這樣太浪費了,況且正好是冬天,正是吃狗的時令,于是,他們就将狗肉炖來吃了!爲此長亮去他外婆家裏住了一整整一年,不肯回家,一年後,才在他父母的苦苦相勸下回來了!”這孩子真有心啊!
“說實話,這個事情,我當時挺内疚的,我也沒有想到,一條狗竟然讓他的反應這麽大”楊文說到這裏頓了頓:“他不會因爲這個要我的命吧!可是這事都過去十多年了!……”
聽完這話,我和陳柔都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陳柔看着我說道:“長亮父母雙亡了對吧?”
聽到這裏我心中一跳,打電話讓楊武幫問問長亮的父母怎麽死的,不一會兒,楊武的電話就回過來了,說是長亮的父母都身患重病,他的母親是尿毒症,他的父親是肺癌,可能覺得痊愈無望,雙雙自殺了!就在兩星期前!”
“自殺?”我皺起了眉頭。
尿毒症和肺癌都是絕症,患了絕症自殺,這似乎說得過去,但是,如果将這件事情與楊文聯系起來,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我看向陳柔道:“柔姐,我是不是有些心裏陰暗了?”
陳柔掃了一眼投在窗戶上的影子道:“沒什麽,其實人心,永遠比人想象得更加陰暗!我以前在學化妝的時候,聽化妝的師傅說過一段話,他說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有雙面人格,他在人前對人有多好,在人後就有多惡毒!就像是大補的人參和要命的斷腸草,如果你将人參挑出來放到一邊,那另一邊,就隻剩下要人命的斷腸草了”
我問道:“柔姐,你的意思是說,長亮有可能是個雙面人?”
陳柔幽幽地說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事實上,我們的猜測很可怕!猜測是這樣的:長亮的狗狗雪獅死後,他從來就沒有原諒和楊文和自己的父母,而是一直将仇恨隐忍心頭,當他覺得自己有能力爲雪獅報仇時,他便開始自己的計劃,他先是害死了自己愣罹患絕症的父母,僞裝成自殺的模樣,然後,便對楊文下手……
楊文也想到了我們的猜測,我能從他異樣的聲音裏感受到他的驚愕:“這這這……是長亮害了我,他不害了我,還害死了他的父母?他是瘋了嗎?爲了一條畜生?”
我安撫他道:“也不一定就是這樣,隻是我們的猜測,真實情況是怎麽樣,還得調查之後才能知道!”
“怎麽調查?”楊文問。
我和陳柔對視一眼道:“這個你就别管了,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你隻要配合我們就行了!”說着一晃起屍鈴,楊文便在我的控制之下,越過栅欄,向着别墅走去。
怨屍陰氣重,而狗,對于陰氣極爲敏感,隻要楊文離得再一點,它一定能夠感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