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一臉的苦澀:“哥們,不至于的吧!”
“幹嘛不至于啊!”我伸出兩根指頭:“二選一,趕緊選!”
狗子猶豫良久,還是選了錢,這家夥看上一款平衡車已經很久了,每個月都會從生活費裏摳一點出來存起,存了一年了,還差一千塊錢,這五百塊錢,無疑讓他離目标又近了一步,他怎麽會放棄呢!
他小心翼翼地将錢收進口袋裏,看着我氣哼哼地說道:“煩啦你小子不仗義,我可記下來了,山不轉水轉,有你落在老子頭上那一天!”說着便發動車子揚長而去了。
我長籲了一口氣,心裏還真怕他糾纏不清,現在的天色,差不多全亮了,隻要他用心一點,哪能看不出關怡和胡茵是活人還是死人啊?
将狗子趕走,趁着天色未亮,我們穿街過巷,總算成功地将二屍趕回了關城家裏,然後起朱砂,驅魂魄(起屍的時候用朱砂封七竅,以免在趕屍的過程中魂魄沿着七竅溜走!到了地頭,則沒有必要再封七竅了,所以就得起朱砂,起了朱砂之後要立即将魂魄趕離身體,具體做法就是往屍體的身上撒一把米,至于這把米能不能起到驅魂魄的作用,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也看不到。)
做完了這一切,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雖然關母百般勸說讓我們參加了二女的葬禮再回去,還是被我們拒絕了,我們隻是趕屍人,又不是來言吊的。
不過說實話,當一萬五千塊人民币塞到我的手裏的時候,我還是激動了好一會兒,長這麽大,手裏還是頭一回拿這麽多錢呢!出了關家,我便将錢分做三份,取了其中一份,另兩份給了陳柔。
陳柔也沒有說什麽,将錢收好,指着前面的站台道:“車來了!”
我擡頭一看,果然看到一輛公交車停在站台前,剛剛入帳五千塊,花一百多塊打個的什麽,我的心裏半點壓力都沒有,賺錢了嘛,總得享受一下不是!不過,陳柔堅持要坐十塊錢的公交車,我隻好陪她坐了。
回到岑城,已經是下午了,陳柔要回家,被我叫住了:“柔姐,都累了一天了,總得放松一下吧,今晚就在外面吃,你看怎麽樣?我請!”
陳柔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
我們在街頭尋了一家川菜館,要了一間包間,陳柔點了一個幹鍋茶樹菇,我點了一盤炒白菜和辣子雞再加一盆紫菜蛋湯,看着陳柔道:“柔姐,要不加點酒?”
陳柔沒有反對,于是我就叫了一小瓶勁酒,兩個人便開始吃吃喝喝起來,雖然冷清了一些,卻也有一種特别的氛圍,我爲陳柔滿上一杯酒道:“柔姐,相識也算是緣分,我是新人,如果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多多指教啊!”
陳柔笑了笑:“還指教呢?指教你聽麽?”
“聽啊,當然聽!”我一臉的肯定,随即又想起自己執意要聽屍語的情形,有些尴尬地說道:“咳咳咳,柔姐還記着那事呢?”
“這才過去幾天呢,你就希望我已經忘記了?”陳柔碰了一下我手裏的酒杯說道:“喝吧!”喝了沒兩杯,我就上臉了,看着鏡子裏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我的臉,再看陳柔,她臉色如常,即使是60度的白酒,也沒有讓她的臉增加哪怕一絲血色!
可能是多喝了幾杯的原因,陳柔的話也比往常多了一些,她說了一些爲屍體化妝的趣事,也說到了我的挂名師父皮宏德,皮老頭因爲與人打賭,然後輸了,賭注就是——将一隻白毛僵屍趕出千裏,結果趕屍的途中出了狀況,皮老頭被這隻白毛僵屍追出三個省,也不敢回家,就在外面飄蕩呢!
“白毛僵屍?”我頓時來了興趣,有關于僵屍的事情我在林正英英叔的電影裏見到過介紹,僵屍分很多種,其中最低檔的叫黑毛僵屍,其次就是白色僵屍了,上面還有幾種,紫毛僵屍,飛僵,僵屍王什麽的!以前隻當是假的,踏入這一行這之後,卻不由得我不信,我好奇地問道:“柔姐,白毛僵屍厲害不?”
陳柔看着我,一臉嚴肅地說道:“煩啦,當好你的趕屍匠就好了,僵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就算最低級的黑毛僵屍,也不是你能夠應付的!”
我哦了一聲,不死心地問道:“對了,柔姐你是怎麽踏上這一行的!”
陳柔卻忽略了我的問題,指着紫菜蛋湯道:“煩啦,喝湯嗎?”
我知道她這是間接的回避,如果再問,很可能就是直接的拒絕了,趕屍一行本來就十分神秘,踏入這一行的人,各有各的原因,當别人不想說的時候,最好還是别問的好!
吃完了晚飯,我們便開始往走,在路上,我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掙到錢了,回頭會給她打三千塊!我因爲落花洞女的事情,是指望不上了,讓她好好培養妹妹,争取考個清華北大什麽的,錢的事情不用擔心,趕屍這行當,來錢快得很。
老媽常與盤婆婆走動,了解了一些趕屍的事情,知道這個錢差不多是拿命換的,她的聲音裏有着深深的擔憂:“煩啦,在義莊裏你要萬事小心,聽師父們的話,掙了錢不急着往家裏寄,買些禮物,送給義莊的師父們,讓師父們多教你一些知識,将來萬一有急難的事情,還能夠保命……”說到這裏,老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打斷老媽道:“媽,你别擔心,我能應付呢……”安慰了幾句,我趕緊挂斷了電話,生怕多說兩句,又将老媽的眼淚給勾下來。
回到義莊,我打開大門,伸手去摸電燈的開燈,這一摸,又摸到了一張冷冰冰的人臉,我揚着打屍鞭叫道:“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