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失眠了。
每當基爾達斯閉上眼睛,腦海就會浮現出看不清面孔的女兒,心中的難受越發濃郁起來。
連女兒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這種荒謬的事讓基爾達斯十分失落,即使馬卡洛夫開解過他,但這并非一時三刻便能釋懷的事。
躺在床上的基爾達斯,由于睡不着而百無聊賴,心裏正想着如何讓卡爾文說出自己女兒的事。
想着想着,不由得就想起了和卡爾文的第一次見面。
“想當初卡爾文還是小家夥呢,和卡娜一起來公會的,呵呵,那時候卡娜也很小,比現在可愛多了。”
“當時他們好像是來找人的吧,對了,那人叫什麽來着?阿魯佩什麽……”
“想起來了,是阿魯佩洛娜,卡娜的姓氏!他們來找一個阿魯佩洛娜先生,他到底是誰啊,難不成是卡娜的父親?”
“咦!”
想到這裏,基爾達斯忽然頓住了,因爲他好像發現了一點東西。
“卡娜來妖尾找父親,卡爾文甯願跟我打一場也不願說出我女兒的事,還有什麽晚了五年……”
“五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讓我想想…唔…那一年好像沒什麽大事發生吧,伊萬是六年前被趕出公會的,五年前唯一能讓我有點印象的,就隻有卡娜才十四歲就參加S級考試吧。”
忽然,基爾達斯福至心靈,腦海中很是突兀地冒出一個已經淡忘的身影。
那是一個有着極爲美麗的臉龐,妙曼的身段,卷卷的頭發,長長的睫毛,名爲科妮莉亞的女子。
全名是科妮莉亞·阿魯佩洛娜。
“我的女兒,是卡娜!”在基爾達斯的腦海裏,卡娜和科妮莉亞的身影漸漸重合起來,這一刻,基爾達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沖出了家裏,飛快地往着卡爾文家裏奔去。
他必須要确認自己的猜測,而且連一個晚上的時間都不想等。
在卡爾文的家中,沙發上已經熟睡的卡爾文被吵醒了,事因他聽到一些石塊破碎的聲音。
還在犯困,沒有完全醒過來的他卡爾文,費力地睜開眼皮,卻看到了讓他瞬間睜大眼睛的景象。
他自己家的一面牆壁,被開了個大洞。卡爾文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一雙手便伸了過來抓住他雙肩,用力地搖晃着他。
“卡爾文!我的女兒就是卡娜對不對,告訴我!卡娜就是我的女兒對吧!”這大概是基爾達斯人生中最慌張的時刻,恐怕當初他遇上終焉之龍時,也比現在要淡泊自如。
“停停停!别再搖我了!”卡爾文被基爾達斯搖的頭昏腦脹,加上在熟睡中被吵醒,使他很是火大,語氣十分沖地說道。
基爾達斯停下手來,但依舊用着無比嚴肅認真的眼神瞪着卡爾文,大有‘你不趕緊回答我就弄死你’的意思,很是駭人。
“你就不能正常地敲門進來嗎?我的家啊!”卡爾文看着那空虛的牆壁,整個表情都抽了抽,語氣不善地向基爾達斯問道。
“現在是談論這種小事的時候嗎?我在問你卡娜是不是我的女兒!”基爾達斯暴躁地回應,但他的語氣十分的理直氣壯。
“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問我嗎?有必要把我的牆都拆掉嗎?”
“這是可以等到明天的事嗎?我已經晚了太久了,現在可是一刻都不能遲!趕快告訴我,不确認我不敢去問卡娜。”
“你這混蛋也知道太晚嗎?現在可是深夜!哪有人在深夜的時候到别人家拆牆的!”
“别扯開話題!不然我不介意繼續今天的戰鬥!”基爾達斯惡狠狠地威脅道,那無恥的嘴臉氣得卡爾文牙癢癢。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啊!”忽然,一把憤怒的叫聲從卧室傳了出來,兩個男人頓時閉上了嘴巴。
嗒嗒的腳步聲傳來,卧室的門猛地被拉開,哈娜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走出來。
“卡爾文,發生什……基爾達斯?你怎麽來了?”
看到基爾達斯的存在,卡娜很是訝異,又有點慌張。
而基爾達斯在看見卡娜的瞬間,卡娜和他心裏某個身影完全重合起來。
“卡卡卡卡…卡娜!你怎麽會在卡爾文的家裏!”比起卡娜的少許慌張,基爾達斯顯得十分慌張,即使是夜裏也能清晰看見他臉上的冷汗,說話也結巴起來。
雙方都沒有意識到要回答對方的問題,基爾達斯隻是傻笑,而卡娜則是低着頭不知想什麽。
在一旁的卡爾文感覺尴尬至極,看了看收到無妄之災的牆壁,實在欲哭無淚。
又過了幾分鍾,兩人還是沉默着,卡爾文實在受不了,開口說道:“剛才基爾達斯問我,卡娜是不是他的女兒,我想這個問題還是卡娜你直接回答好了。”
聽到這句話,卡娜的頭更低了,而基爾達斯則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卡娜。
好一陣子,卡娜才猛地擡起頭,大聲說道:“沒錯!我就是你的女兒!”
基爾達斯先是一愣,随後淚水止不住地流下,顫抖着問道:“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你是公會内最厲害的魔導士,受到大家的崇拜,而我則是連續落選S級考試,讓人期待落空的魔導士,我實在說不出口,本來我是想通過S級考試後再告訴你的。”卡娜幽幽地說道,表情十分落寞。
基爾達斯聽完後,擦了擦眼淚,上去一把把卡娜抱住。
“這種事根本就不重要!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你抱得太用力了,基爾達斯,而且本來就是我刻意隐瞞的。”卡娜輕輕地掙紮着。
“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不論是喝酒還是工作!”基爾達斯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而且有變成嚎啕大哭的趨勢。
“那樣就太煩了。”
卡娜小時候到現在的那段時光,快速在基爾達斯腦海裏閃過,他驟然發現,自己呆在公會的時候,卡娜常常都是一副寂寞的樣子,想到這,基爾達斯更加的愧疚。
“求求你,讓我有當你父親的資格吧。”基爾達斯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向卡娜問道。
卡娜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呆在基爾達斯的懷裏,享受着遲來的父愛。
此時此刻,卡娜也覺得自己以前是在是太過倔強也太過自卑了,親人這種關系,原本就不需要任何資格。
“爸爸,我終于見到你了。”卡娜眼中緩緩落下淚水,那是高興的淚水、喜悅的淚水。
這本來屬于父女倆溫馨的時刻,被某個覺得被忽視人給打斷了。
“那麽開心的時刻,你們就不要再哭哭啼啼了,喝杯酒來慶祝一下吧!”卡爾文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大堆的酒,嘻嘻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