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權身體猛然一禀,微微垂頭,眼梢不動聲色地瞟向風青,卻剛好碰上風青似笑非笑卻冰冷一片的眼神。他的瞳孔猛然微一縮,想躲開風青的目光,但眼睛就像被她的眼瞳深深抓住一般,不能離開半秒。
紀權的心髒嗵嗵嗵地大聲跳動着,他覺得周邊的空氣都凝滞不動了,隻剩下他與風青兩個人的呼吸聲,一個快,一個慢。
皇帝父子三人在風青追問出這個問題時,瞳孔俱是一縮,目光變得凜冽,旋即别有深意地看着紀權。
紀權強咬着舌尖,拼盡全力保持着那分鎮定,道,“郡主說笑了,一個人怎麽可能吃得下一整鍋飯呢?”
風青收回了放在紀權身上的精神威壓,身子靠回椅背上,淡淡笑道,“紀掌門明白就好,被活活撐死可是很難看的!”
紀權隻覺得身上的緊迫之感忽然消失了,周圍空氣又重新流動了起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腦中唯一的念頭是:這女人太可怕了,絕不是一般人,剛剛就有種在她面前他是完全透明的,就連他心底隐藏的最深的那一絲想法也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紀權躬身向風青行了個深輯禮,“小人謹記郡主教誨。”
此時殿中但凡腦子不是太傻的都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像王齊珂,趙丞相,李閣老這些在官場上混迹多年的小狐狸、老狐狸們的目光在皇帝、風青和紀權之間來回轉動,各俱心思。
原本應是今日宴會主角的聖女卻被衆人忘到了一邊。
紀權一股指風彈向聖女的後背,同時傳音至聖女紀琳兒耳中,“撤。”
聖女紀琳兒跟了紀權這麽久自然不是無腦之人,也明白今日之勢已不适合再繼續下去了,籌謀了這麽久的事竟然功虧一篑,心裏對風青恨得牙癢癢。但哪怕她千般不舍萬般不願也隻得起身向皇帝颔首告辭,“今日多謝陛下的盛情款待,吾每日午後靜修的時辰快到了,就先告辭了。”
皇帝也未強留,颔首道,“既然聖女要靜修,朕也不便再留,聖女慢行。”
聖女對着皇帝和殿内衆人微微颔首緻意後帶着紀權,張仲柏在大家疑惑審視不解的目光中緩緩的出了麟德殿的大門。
聖女退場後皇帝有些懶懶的說道,“朕有些乏了,出去醒醒神,衆位随意。”随後看向風青道,“和樂,陪朕出去走走。”說完率先起身從禦座旁的側門出去了。
風青隻得起身跟上,風青剛出殿門,陳雲宣,陳雲靖也都相繼起身。
王齊珂也準備起身跟上去,被晉安侯爺一個眼神制住了,隻得重新坐下。
殿内衆人見三大頭腦人物都走了,也開始陸陸續續地與貴妃行禮告辭。
這場接風宴開始的好奇熱鬧,結束的冷清怪異。
禦書房旁的暖閣中,皇帝坐在龍案之後,下首坐着太子,睿王,風青三人。
皇帝擱下茶盞目光看向風青,“剛才聽丫頭你的意思,這聖女的一攤事都是那聖山掌門紀權整出來的?他這麽做到底所圖爲何?”
“權力。”風青平靜的回道。
“權力?”太子訝異的問道,“什麽樣的權?”
皇帝與陳雲靖也好奇這紀權想要謀的是什麽樣的權力。
風青把呂不韋的故事說了一遍與他們聽,道,“紀權謀的應該是與故事中的呂不韋一緻,如果條件允許也許會更大。”
皇帝聽後冷笑道,“區區一個山門的掌門竟然妄想我西宋國的大權,來人,立即把那三人給朕抓了扔進天牢。”
“遵命。”立即傳來門口禁衛的領命聲。
“慢着!”太子陳雲宣制止了禁衛剛要離去的腳步,轉身對皇帝說道,“父皇,聖女在民間的名望很高,您這麽莫名其妙的就把人抓了勢必引起民憤。”
旁邊的陳雲靖也贊同,“這樣做的确有些欠妥,不過也無妨,兒臣讓人悄悄的把他們殺了便是。”
太子陳雲宣搖頭道,“聖女是借着巡遊天下的名義而來,死在我國境内總歸不好。”
皇帝沉着臉道,“這也不妥那也不讓難道由着他們在朕眼皮底下撒野不成?……丫頭你說說如何辦爲妥?”
“啊?”正在一旁當木頭人的風青突然聽見皇帝問她,連忙回神道,“皇上,其實你也用不着這麽生氣,紀權他們的謀劃也并非是刻意針對西宋國,隻不過西宋國的條件對他們最有利罷了,今日宴席上的那些話,紀權定然知曉他們的謀劃已被我們識破,估計很快就會逃離。至于接下來他們是去北蒼月國還是去南臨國都與我們無關了,他們愛禍害誰禍害誰去呗,管他作甚。”
皇帝幾人聽風青如此一說,再把三個國家的皇族局勢在心中過了一遍也明白了紀權的大緻謀劃以及首先先來到西宋國的原因:北蒼月國太子還小,如把皇帝曆況達定爲目标人物,勢必要扳倒皇後,但北蒼月國的皇後一族勢力強大,哪是那麽容易想扳倒就扳倒的。再說南臨國,皇帝已年邁,而太子的地位并不穩固,變數太大。相比之下西宋國确實是最可靠也最容易成功。
皇帝想通一幹細節後,臉上的陰沉退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好,就讓他們去好好禍害禍害那兩國,攪的越亂越好。”
風青真沒想到堂堂一國皇帝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
“丫頭啊……剛剛在宴席上你說的白蓮花可是有别的含義?”皇帝心情好了,說話語氣也變得平和随意起來。
風青痞痞的嬉笑道,“白蓮花在我們那兒常常用來暗諷那些是外表看上去純潔高雅,其實内心陰暗,思想糜爛,一味裝純潔、裝清高的女子。”
這的确與假聖女的形象非常符合,不過皇帝仍是不解的問道,“向來蓮花代表的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潔氣質,爲何在你們那兒就成了表裏不一,裝腔作勢的僞善者的代表。”
風青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談,“那是因爲大家被那些文人誤導,都隻注意到了高高露出水面的雪白蓮花,卻不曾看到那掩藏在荷葉底下的與肮髒。都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卻不想想這蓮荷正是因爲這些肮髒的淤泥的滋養才開出了白白的蓮花,如離了那污沼沼的爛泥它哪裏還能活。……當然我這說法也許有些偏激但卻是事實。這也正好說明了凡事都是有兩面性而且相互依存的。我們不能隻注重其中好的一面而忽略隐藏在暗處的另一半,所以我們凡事都要辨證地看問題、要有辨證的思考,才能做出正确而客觀的判斷,這樣才不會讓人迷失方向……”
這的确與假聖女的形象非常符合,不過皇帝仍是不解的問道,“向來蓮花代表的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潔氣質,爲何在你們那兒就成了表裏不一,裝腔作勢的僞善者的代表。”
風青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談,“那是因爲大家被那些文人誤導,都隻注意到了高高露出水面的雪白蓮花,卻不曾看到那掩藏在荷葉底下的與肮髒。都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卻不想想這蓮荷正是因爲這些肮髒的淤泥的滋養才開出了白白的蓮花,如離了那污沼沼的爛泥它哪裏還能活。……當然我這說法也許有些偏激但卻是事實。這也正好說明了凡事都是有兩面性而且相互依存的。我們不能隻注重其中好的一面而忽略隐藏在暗處的另一半,所以我們凡事都要辨證地看問題、要有辨證的思考,才能做出正确而客觀的判斷,這樣才不會讓人迷失方向……”
風青說着說着突然住了嘴,她發覺整個暖閣靜悄悄的,隻有她一人的聲音在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再擡頭時看到皇帝那意味不明的笑意,風青汗顔不已。她這是在對皇帝說教了呀!尴尬地摸了摸耳垂幹幹笑道,“那個……皇上,剛才後面的那些話我也就随便那麽一說,您别太較真啊!”
“可朕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啊!”皇帝笑容可掬。
風青連說“見笑了”忙轉移話題道,“皇上,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丞相府的人都還在等着我呢!”
皇上笑着同意,“去吧!”
風青向皇帝屈膝行了禮,又想陳雲宣,陳雲靖颔首緻意後出了暖閣,同時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在皇帝面前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該說的絕不多說一個字,不然哪天真一不小心把這個封建王朝的皇帝惹怒了,把她咔嚓辦了,那就真的不用回去了。
風青前腳離開陳雲靖後腳就追了上來,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青兒,父皇并不是肆殺之人,對你也是極度看中,你在他面前稍微放肆些也無甚要緊的。”
風青緩緩搖頭,“伴君如伴虎,小心些總沒錯。”
陳雲靖見風青如是說,也未再說什麽,微微一笑道,“好,青兒想怎樣就怎樣!”
------題外話------
今天是青子生日,就偷下懶,少更一點,更一章3000字,呵呵呵……
明天又到月初了,青子明天會發月票紅包,手裏有了新月票的寶寶們,記得投月票領紅包哦!
再次感謝你們的支持,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