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已去,塵埃落定,風青的頭一陣陣鑽心的疼,她緊閉雙眼,兩手按着太陽穴低聲痛苦的呻吟着。
“青兒,青兒……”
陳雲靖摟着風青不停地替她揉着太陽穴。
看着風青頭痛難忍但自己卻絲毫幫不上忙的這種焦急又無能爲力的感覺讓陳雲靖實在憋悶。
這時皇帝和太子也走過來問道,“和樂(弟妹)這是怎麽了?”
陳雲靖搖搖頭不說話。
“太醫呢?趕快叫太醫!”皇帝大聲喝道。
旁邊立刻就有人去找太醫。
風青一直沒有說話,心中卻奇怪,按理說以她現在的能力,今天運用精神力的時間并不長,應該不至于如此,可爲何此刻頭疼的會如此厲害?難道是因爲之前受了智玄強聲波的影響?正想着胃中一陣翻滾随後泛起一股強力的嘔心感,風青直接低下頭趴在陳雲靖的臂彎裏不停地幹嘔起來,那模樣着實有幾分狼狽。
陳雲靖是又心疼又着急,赤紅着眼睛大喊,“太醫怎麽還不來——!”
“來了,來了!”那名瘦高的胡太醫當先急跑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幾名年紀稍大一些的太醫。
胡太醫沖到風青面前便趕緊伸手替她搭脈。陳雲靖看着胡忠那緊了松,松了緊的眉頭着急問道,“到底如何?”
胡忠撤回搭脈的手指道,“王妃是因爲過度耗費了心神,傷了心血,髓海,脾氣,緻使心神脾三虛,再加上有孕在身更是加重了症狀,因此才會出現力衰神疲,頭痛幹嘔的情況!”
“有孕在身?你是說青兒有了?”陳雲靖震驚的問道。
“是,恭喜王爺,王妃懷有身孕已一月有餘!”胡忠肯定道。
“弟妹有孕了?真是可喜可賀,皇兄在此恭喜靖兒!”陳雲宣笑道。這是自智玄事件之後陳雲宣第一次露出笑容。
“恭喜陛下,恭喜睿王爺,恭喜睿王妃!”周圍的侍衛們齊聲恭賀。
皇帝大笑道,“好好好,今日既除了妖僧又得和樂喜訊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陳雲靖從胡忠口中确定風青有孕後,胸中湧起一股激蕩的熱浪,眼裏閃起了亮光,那是喜悅、激動的光!
隻是轉瞬那抹亮光就暗下去了,嘴角下撇,眉頭蹙起,流露出憂慮的神情。
風青聽到自己了有孕的消息先是一怔:難怪今日運用精神力後反應會如此之重,原來是有了,随後心頭湧起一股濃濃的喜悅感:她與阿靖有孩子了!
但一擡起頭卻對上了陳雲靖張又喜又憂糾結不堪的臉,風青忍不住笑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放心吧!我和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嗯,我們回家。”陳雲靖抱起風青對着皇帝、太子微微低頭施禮,“父皇,皇兄,兒臣先帶青兒回府了。”
皇帝擺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随後又看了一眼胡忠道,“胡忠,你這段時間便留在睿王府吧!”
“微臣謹遵聖命。”
“兒臣多謝父皇。”陳雲靖和風青同時說道。
風青正想找個機會向皇帝讨要這胡忠呢,沒想到今天皇帝直接就讓他留在睿王府,倒正合了她的意。
風青在被陳雲靖抱着往太子妃外走的時候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侍衛的驚呼聲,“不好,智選服毒自盡了!”
陳雲靖停下腳步轉過身,風青看到智玄已經癱死在地上,一絲黑色的血絲順着他的嘴角留下來,想來是他在牙齒内藏了劇毒。
“這倒是便宜了他。”太子陳雲宣冷冷說道,“将他的屍首挂于午門外暴屍十日,同時立即封鎖城門全面搜查智玄同黨!”
“是……”
看來京城接下來會有一段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的日子了。
很快關于一代神僧智玄的各種傳言以風一樣的速度傳遍了全京城和全天下:說智玄不僅是個娶了妻生了女的假和尚,之前還是個奸殺擄掠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是被官家和仇家追的無處可逃了才改名換姓避入了靜安寺,之後就假借靜安寺高僧之名到處招搖撞騙,謀财害命,最後竟然還生出了謀君竊國的天大野心,再後來他所做的累累惡行和财狼之心終于惹怒了上天,上天派了一條怒龍下凡協助陛下将那智玄捉住。也有傳言說那條巨龍其實是聖女睿王妃召喚來的,在抓捕智玄的時候,因他武功實在太高,連皇家侍衛也奈何不了他,無奈之下聖女睿王妃就召喚了一條巨龍才終于将他制服。
流言來源于事實但又總是會遠遠的偏離事實。
睿王府。
自從知道風青有孕以後,整個王府在李公公那張整天都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燦爛老臉的影響下多了一份濃濃的喜悅感。
全府中隻有陳雲靖一會兒喜一會兒憂,整日緊張兮兮搞得跟個精神分裂的神經病似得。
風青休息了兩天恢複了精神後便開始琢磨起培訓胡忠的事來了。她将胡忠叫到跟前,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學習剖腹取胎的醫術。
胡忠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剖腹取胎”這對他來說根本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待他總算回過神來,發現風青不是開玩笑而是真想将這一項奇術傳授給自己時,趕忙下跪激動的給風青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尊稱風青爲師傅。就這樣風青收了一個年長了自己一倍有餘的老徒弟。
接下來風青用三天時間畫了一整套的手術器械圖,讓胡忠親自拿着圖紙去京城找了最好的鐵匠打造這套器械。同時還讓人在王府後院的偏僻處設了處一羊圈,收集将要産崽的母羊。随後又吩咐人将王府後院一處空置的雜物房改造成了手術試驗室。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手術器械到手便可以開始。因這兒的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用途,所以一開始打造出來的器械與風青的要求相差甚遠,直到改了三次後打出來的樣品才終于讓風青滿意的點頭了。
胡忠對于風青準備傳授給他的這一項神技充滿了極度的熱忱和濃厚的興趣,所以他對這手術器械也給予的高度的重視,幾乎日日都會去鐵匠鋪子監督這器械打造的進度和質量。
在等器械的這段時間裏風青抽空給胡忠普及了一些現代産科知識已及女性盆腔的解剖圖。
在風青講解到那解剖圖的時候,胡忠幾次想問風青爲什麽她會對女子肚子裏的東西如此清楚?可欲言又止了幾次終究也沒敢問出口。
風青自然明白他的心裏,不過她也沒打算對他解釋太多,隻說了自己也是從師傅那兒學來的,畢竟隔了幾千年的文化差異,不是幾句話就能說的清的。但這個解釋對胡忠來說卻已是足夠了。
當第一套手術器械打造好時,剛好有一隻母羊要生了,風青便帶着胡忠進行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例手術。
在風青帶着胡忠給母羊進行剖腹産手術的時候,旁邊還有三名旁觀者:陳雲靖,春香和冬香。
陳雲靖明白風青之所以要傳授胡忠這項技能便是爲自己生産之日做準備的,所以他必須要了解這剖腹取胎到底是如何操作的,這樣心中才能有底,而春香和冬香是他叫來的,因爲風青生産之時她們肯定是需要在場的,如今多了解一些到時候萬一有什麽事,說不定也可以幫上一些忙。
隻是當那母羊的肚子一剖開,兩丫鬟看着那鮮紅的血和羊肚中滾圓的宮房時便吓得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陳雲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軟癱在地上的兩人,“廢物!”這種場面對陳雲靖來說自然不算什麽,但是一想到到時候風青也有可能這樣躺着被人開膛剖腹就淡定不了了,于是覺得頭也開始暈了,腳也開始軟了,靠撐着旁邊的牆壁才總算穩住了身形。
胡忠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但他畢竟是學醫的,再加上之前風青已經對他講解過手術的基本過程,所以還算鎮定,不過再别人沒注意的後背衣裳早已濕透。
風青邊操作邊仔細講解,胡忠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将風青說的每一句話都用心記進心裏。等到風青把母羊肚子上的最後一針縫好整個手術終于結束時胡忠才發覺自己渾身的衣裳早已經被汗浸透了。
風青起身走到水盆旁邊邊洗手邊對胡忠說道,“今天的手術很順利,兩隻小羊崽也很健康,但接下來你還要做好這隻母羊的術後管理工作,不能讓傷口感染了,隻有母羊平安的度過了術後兩天才能真正算是手術成功了。”
“請師傅放心,接下來徒兒會好好盯牢這隻母羊的,保證讓它平安度過這兩天。”胡忠說道。
風青之所以選中胡忠就是覺得他踏實穩重但又不迂腐固執,想來對于現在外科手術這種新奇醫術的接受能力和學習能力都會比其他人強。現在看來這胡忠果然是不負她重望啊!
“青兒,可累?”陳雲靖将臉盆架上幹淨的面巾遞給洗好手的風青。
“還好,不累!”畢竟隻是給母羊做手術,心裏沒什麽負擔。
“師傅您與王爺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徒兒來處理。”
風青點頭,“好,那就辛苦你了!”
“師傅客氣了,這本就是徒兒分内之事。師傅,王爺慢走!”胡忠躬身施禮相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