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風青第四次來到太子府了,剛進府門便見太子妃原千穎親自迎了出來,這讓風青多少有些受寵若驚。
“婉青見過皇嫂!”風青給原千穎見禮。
原千穎滿臉笑意伸手扶起風青,“妹妹多禮了快快請起!本宮也是在府中閑着無聊,故邀了妹妹過來陪本宮說說話,妹妹不會見怪吧!”
“皇嫂說的哪裏話,我正求之不得呢?咦,怎麽不見小郡主?”風青問道。
原千穎拉着風青的手笑着說道,“青恩剛吃飽這會正睡着呢,咱們姐妹倆去那邊亭子裏坐坐,說說話,喝喝茶,估計她一回兒也就醒了。”
“好,就都聽皇嫂的。”
兩人沿着園中的小路一路相攜而去,但見園中佳木茏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于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隐于山坳樹木之中。整個園林建築在細微之處都可見其匠心,一段曲廊,一叢階邊的小草,一組精妙的雕刻,無不在烘托氣氛中起着微妙的作用。
兩人走走停停,眼見長廊涼亭就在眼前,突然,風青眼角的餘光看到遠處一座房頂上矗立着一件高高的像武器又不是武器的東西,便調轉頭望向那處,細看之下不由好笑的指着那物問道,“皇嫂,這是哪位‘高人’想出來的主意啊,在房頂安了這麽大一根避雷針?”
原千穎聞言一愣,随後笑道,“妹妹可真會說笑,這可不是你口中的那什麽針,這可是除魔杖,是法器,能降妖除魔,壓制邪氣,鎮宅安神的。”
風青笑的越發厲害了,“這是哪個神棍說的?”
原千穎佯裝生氣的瞪了風青一眼,“什麽神棍呐!妹妹可千萬别亂說,這可是智玄大師親手安裝的,而且真的很有用。”
風青眼皮子一挑,問道,“智玄大師?他爲何在要在那處的房頂上安個除魔杖?那屋子又是何人所住?”
原千穎歎氣道,“前段時間殿下的身子一直多有不适,每夜裏噩夢連連睡不安穩,再加上白日裏國事操勞,整個人憔悴不堪都整整瘦了一大圈。太醫院的幾名太醫看了,也吃了不少藥總也不見效,無奈之下本宮就求到了父皇面前,請父皇出面讓智玄大師到府上看看到底是何緣由。智玄大師來了之後在府中走了一圈,說:因太子府是在前朝舊址上重新修建的,府内殘留了一些前朝的冤魂邪祟。殿下夜夜噩夢便是這些邪祟作祟,大師便在殿下的寝殿之上設了此金剛除魔陣。還别說,這智玄大師啊,就是厲害,自從設了這陣法之後殿下果然夜裏沒有再作噩夢了,每夜都睡得香甜,整個人的精神頭也都恢複到了從前的狀态。”
原千穎說的這個情況風青倒是真一點也不知道,陳雲靖也從沒對她提起過,也許這段時間裏他每日裏除了公事,便與自己你依我侬的糾纏在一起,根本沒空關心他這個皇兄的狀況吧!
風青聽了原千穎的叙述後雖然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到底不對在哪兒,但總有一股強力的不好的預感湧上她的心頭。
她皺眉思索了片刻後問道,“皇嫂,智玄大師的這個陣法,除了在房頂安裝了這個除魔杖外可還有其他的物件?”
“當然有了。”原千穎說道,“這金剛除魔陣除了在寝殿的房頂上安裝了這除魔杖外,還有寝殿内的八卦鏡和殿下睡覺時佩戴的護心鏡。”
此時風青的腦子裏有千條萬條的線索交雜一起,纏得她天翻地覆。她自己也有些亂,有些緊張,但她知道自己離真像很近了……
突然,風青擡頭面色沉沉的盯着原千穎,雖然她此時已經驚的後背直冒冷汗,面上卻很平靜,“皇嫂咱們先不去亭子了,我對那個金剛除魔陣挺好奇的,您帶先我去皇兄的寝殿看看吧!”
原千穎凝視着風青,似乎有些爲難,弟媳去叔伯睡覺的内室參觀,怎麽都是不妥的。
風青也不管原千穎同不同意便拉着她的胳膊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道,“走吧,皇嫂。”
原千穎微愣之間便硬被風青拽着往着太子寝殿方向去了。
來到寝殿門口,風青擡頭眯眼望着矗立在房頂那柄精鐵所制黑黝黝的除魔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收回視線後也不管原千穎同不同意,當先踏入了寝殿的大門。
“哎……”
原千穎跟在風青後面,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風青進了寝殿後環視了一圈,外間沒有任何不妥,便又擡腳往内間走去。
内間是陳雲靖的私人寝房,布置的東西不算多,也就是床榻,桌椅,衣櫃這些,但件件都是精品,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陳雲宣是太子未來的國君。
風青稍稍擡頭就見到了從房頂上挂下來的那面不是很大卻透着一股古樸氣息的八卦鏡。順着鏡子往上看去,一條精鐵鏈子吊着這八卦鏡從屋頂最高處一直垂到差不多距離她頭頂兩臂遠的高度,這個距離并不會影響到平時在屋内走動的人,當隻要站在凳子上就能夠到那八卦鏡。
風青不用想也能猜到那鐵鏈的另一端定是與屋外房頂的除魔杖相連。
風青收回視線,在房子各處都轉了轉,瞧了瞧,随後問旁邊自從進了寝殿之後便沒有說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的原千穎,“皇嫂,您不是說,智玄大師還給了皇兄一面護心鏡嗎?在哪兒?能不能讓我也見識見識?”
原千穎似乎對風青這樣毫無顧忌的在自己丈夫的寝房中轉來轉去的樣子很是不快,但基于她從小受的教育和風青對她母女有救命之恩這兩點又無法拒絕,隻能走到床榻的旁邊矮櫃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後,将裏面的護心鏡拿出遞到風青手上,“就是這個。”
風青點點頭接過護心鏡前後看了看,沒什麽特别之處,但不管是那鏈子還是那所謂的八卦鏡以及這護心鏡全都是精鐵所制。
“哎……”
原千穎看到風青将那護心鏡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剛想要出聲阻止,風青卻先開口問道,“皇兄每天晚上就是帶着這個睡覺的嗎?”
“嗯。”原千穎淡淡的應了一聲。
風青似乎根本沒有發現原千穎的不悅,仍低頭饒有興趣的研究着她胸前的那護心鏡。這護心鏡挂在風青的身上時那鐵片剛好在心髒下三指的位置,如果換做是陳雲宣,以他的身高應該剛好在心髒的位置。
風青又在心中冷笑了兩聲,也不取下那護心鏡,又裝作對着床榻旁邊矮櫃上的那隻小香爐很感興趣的樣子,拿在手上又看又聞的同時露出一副迷醉的樣子,“這香味真好聞,是什麽香啊!”
“哦,這是智玄大師進獻給殿下的安神香,太子殿下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點着這香睡覺。”原千穎淡淡的說道。
“原來是智玄大師送的,難怪這香味如此獨特。”風青說完放下香爐又轉身摸了摸床榻上挂着的帳幔,拍了拍床上的墊子和錦被,一臉向往的說道,“這床真好,看着就知道睡在上面會很舒服。”
“……”
哈……”風青打了個哈欠,“我昨晚沒睡好,如今身子乏的要命,要不我就在這兒先小睡一會兒得了,反正我那大侄女也還睡着,等她睡醒了你們再來叫我吧!”說完不等大家反應過來,風青便脫了鞋子躺在了床榻上。
原千穎臉色驟變,她身後的那名貼身侍婢實在忍不住了,漲紅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睿王妃娘娘,這怕是不妥吧,太子寝殿内的這金榻除了太子殿下還從來沒有其他人睡過,就連我們娘娘都不曾躺過呢,您一個外人……”
“放肆!”風青一聲厲喝,“主子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插嘴?”
那侍婢被風青那突如其來的一聲厲喝以及那淩厲的眼神和攝人的威壓吓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風青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厲喝也把原千穎吓了一跳。
但隻那麽一瞬,風青又恢複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笑着對原千穎說道,“皇嫂您不用管我了,忙去您的去吧。”
原千穎眯眼看着風青臉上的神色,好像在考慮該不該同意她荒唐的要求又像在審視她這個人的内心……
兩個人互視着,沉默了足有半分鍾之久。
最後原千穎垂下眼皮看着仍被風青戴在胸前的護心鏡淡淡的說道,“弟妹好好休息,小心這護心鏡,别弄壞了,本宮便先告辭了!”從之前的姐妹相稱到此時稱呼風青爲弟妹以及自己的本宮自稱看來這回原千穎是真生氣了。
可風青似乎根本就沒有發覺到原千穎那黑沉沉的臉,自顧自的在床榻上翻了個身閉目躺好。
原千穎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側躺在那張神聖金榻上的女子背影,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口的那股脹滿之氣,轉身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