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皇帝看到這條流光溢彩的琉璃龍的時候驚歎不已,當他問到陳雲靖此等稀罕之物是從何處得來,而陳雲靖回答是說是風青自己做的時候皇帝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
禦花園中的衆人看着這條非金非玉,既不是瑪瑙也非寶石所制色彩斑斓,晶瑩剔透的寶龍時,都不由的驚歎出聲,“陛下,此寶物可有名字?來自何處?”
皇帝一副追憶往事的模樣說道,“據獻寶人說說此物名叫‘琉璃神龍’。至于它的來處獻寶人不願透露,朕也不能強行逼問,所以連朕也不知。”
立馬有自認爲博學的人說道,“此等美輪美奂的奇寶定然來自海外仙山啊!”
“愛卿所言極是,朕也深以爲然。”皇帝贊同道。
陳雲靖在一旁看着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扯着,覺得如今父皇撒謊扯皮的樣子頗有幾分風青的風範了,不由的在心中暗自發笑。
皇帝又說了許多贊美此琉璃寶龍的話,字裏行間滿滿透露出了自己對此件寶物的珍愛之情。正當大家聽的津津有味,準備跟着拍兩句馬屁時,突然,皇帝話風一轉,滿含自責悲痛的說道,“昨日朕細細欣賞着這璀璨瑰麗的寶龍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邊關浴血奮戰的将士們,想起了水災中挨餓受凍的百姓們,又想到了如今空空如也的國庫,朕思了一夜決定将朕這最心愛的絕世寶物捐獻出來充入國庫。”
“父皇聖明,兒臣也願意将今日參展的寶物捐獻出來充入國庫。”太子,睿王異口同聲的說道。
“呃……”
那些準備拍馬屁的官員連忙咽下已經吐到喉嚨口的話,一張臉憋的又紅又黑,如同吞了隻蒼蠅般難受。
此時的衆人終于都反應過來了:這哪是什麽鑒寶大會,分明是搶寶大會。
這皇帝父子三人生生地給大家下了一個套,等着他們往裏鑽啊!可是現在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樣,皇帝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想要他們手中寶物的話。如今卻帶頭把自己最珍愛的寶物捐獻出來了,又有太子、睿王帶頭跟随獻寶,他們敢不跟嗎?
大家就算在心裏将這陰險的皇帝父子三人罵了個狗血噴頭,臉上卻還得露出千般感動,萬般願意的模樣将自己手中的寶物拱手獻上。可有誰看見當他們咬着牙說出“臣等也願意将手中的寶物捐獻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們的心抽地有多疼,肉顫地有多烈!
“衆愛卿皆是此等憂國憂民,深明大義之人!真是我朝之幸,我西宋之幸啊!”皇帝高聲感慨道。
深明大義個屁!
這個時候大家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把次一些的那件寶貝寶物拿出的呀!此時絕大多數人都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皇帝接着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好聽話後便宣布鑒寶大會圓滿結束。
人走光了,禦花園内一下子又恢複了安靜,皇帝看着那些琳琅滿目的寶物,哼笑道,“這些個老滑頭,平時一天到晚的跟朕叫窮,如今拿出來的寶物哪件不是價值千金!”說完轉身看着陳雲宣和陳雲靖道,“接下來的事你們與和樂一起倆商量着辦吧。”
“兒臣遵旨。”陳雲宣、陳雲靖齊聲說道。
皇帝不舍的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琉璃龍才轉身往承福殿方向去。
當陳雲宣和陳雲靖找到風青的時候她正帶着榮逸及幾名宮女在玩踢毽子的遊戲,那毽子就好像有一根繩子拴在她腳上似的,不停地在她腳上跳上跳下。榮逸在一旁拍着手滿眼崇拜地看着風青。
看到陳雲靖他們過來,風青停下腳上的動作将毽子遞給榮逸道,“好了,就按我剛才講的訣竅練,很快你也能踢得像我一樣厲害!”
“嗯。”榮逸重重點頭。
風青轉身迎上陳雲靖、陳雲兩人,笑着問道,“收獲如何?”
陳雲宣笑說道,“比預想的還要好,件件都價值不菲啊!”
三人邊走邊說,當陳雲宣問道可有辦法讓這些寶物變成更多的銀兩時,風青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當然是拍賣了!”
“拍賣?何意?”陳雲宣問道。
風青就把拍賣的含義和操作方法講了一遍。
陳雲宣與陳雲靖聽後都覺得此辦法甚好,兩人一緻決定就按風青說的辦。
兩天後京城的官家,世家,富商們都得到了由皇家委托通威镖局承辦在頤和劇院舉行的大型珍寶拍賣會的請帖。請帖中還附帶了此次拍賣寶物的名稱和圖片,而日子就定在七日之後的十月十五。
在收到請帖和畫冊的官員世家們看到自家心愛的寶貝出現在拍賣畫冊上時既歡喜又心痛。歡喜的是有機會可以重新拿回自家的寶貝了,心痛的當然是兜裏的錢了。
如今風青是睿王妃的身份自然不方便親自出面舉辦這次拍賣活動,所以就借用了通威镖局的名,到時候也會讓方洪出面,而她則在幕後把控着就行。
爲了此次拍賣能夠更順利,這些天風青讓人做了不少的宣傳活動。所以到了十月十五這天,不僅得到請帖的人都來了,連好些沒有收到請帖的有錢人及不少獲得消息的外地富商也紛紛趕來。
剛過巳時,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半個多時辰,頤和劇院的大堂内已經座無虛席,而且連過道裏也加了不少的椅子。
陳雲宣笑着與陳雲靖、風青一起步入了頤和劇院二樓的隔間。
風青莞爾一笑,拱手向陳雲宣施了個虛禮道:“風青衷心的祝願皇兄今日大吉大利,财源廣進,心想事成,騙盡天下人。”
“調皮!”陳雲靖溺寵的刮了一下風青的鼻尖,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風青親自爲陳雲宣、陳雲靖倒了一盞茶道,“你們倆先坐,我再去後台看看。”說完對着倆人颔首後出了隔間。
風青走後,陳雲宣與陳雲靖又聊起了朝堂之事,兩人正談的起勁,忽然覺得大廳裏的燈火暗了下去,那間戲台子卻變得明亮起來。
方洪站在被燈光照耀的慘白的戲台上,朝四周施了一禮,笑着說道,“我通威镖局承蒙聖上看重,并由陛下親自授權今日在此拍賣一批國庫中的寶物。衆所周知,這批寶物是陛下,太子殿下,睿王殿下以及朝中各位大人主動捐贈入庫的,代表的可都是他們的拳拳愛國之心。所以今日拍賣所得的每一兩銀子都會一分不少的歸入國庫當中。在此,我方某感謝所有到此捧場的賢達。”方洪說完對着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後接着說道,“爲表感謝方某準備了一些歌舞,希望不會讓大家失望。”
說完他身後的幕布就徐徐拉開了帷幕,巨大的鑼,巨大的鼓,響亮的胡笳中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嘶吼出聲:“受律辭元首,相将讨叛臣,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
在激昂的鑼鼓之聲,五十名身穿嶄新甲胄的軍士随着悠揚的的龜茲古樂翩然而至,隊伍左圓右方,先偏後伍,魚麗鵝鹳,箕張翼舒,交錯屈伸,首尾回互,以象戰陣之形,每變爲四陣,有往來疾徐、擊刺之象,以應歌節,“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龜茲之樂,高昂而且美妙,大鼓震天響,傳聲上百裏,感天動地。一曲高亢激昂的“秦王破陣樂”看的滿劇院的人熱血沸騰。
在衆人的瘋狂喧嚣中,鼓不敲了,鑼也不響了,魔音般的龜茲樂也漸漸遠去了。
頤和劇院後台,穿着小厮服的睿王府的侍衛們手裏端着一個個編着号的檀木盒子。
“下面就要看你的了。”風青拍着方洪的肩膀說道,“趁着此時劇院内衆人熱情最高亢的時刻,立即進入拍賣環節。”
“王妃放心,方某定不負王妃托。”
五十名甲士退下去後,方洪的又身影出現在了台上,他再次朝四周施了一禮,笑着說道,“歌舞欣賞完了,接下來就進入正題吧。”
先開始拍賣的是張太史家的白玉馬。方洪一招手立刻就有小厮端上來一錦盒擺放在舞台中央的台子上。
方洪将白玉馬從錦盒内取出反正台子上,介紹道,“這是一匹羊脂白玉馬,馬身矯健俊美,玉料油潤細膩,是玉雕品中難得的珍品,底價五千兩,請諸位出價。“
方洪剛說完張太史就甩開了準備攙扶他的兒子,三兩下就上了台子,迷醉的繞着玻白玉馬轉了一圈,把方洪攆到一邊,大聲說:“一匹馬?無知!此物原名叫馬超龍雀,按照相馬經中所述的良馬的标準對比此物,幾乎無一處不合尺,五千兩老夫要了。”
張太史今年六十二了,那日皇上舉辦的鑒寶大會他因身子不适沒去,去的是他同在翰林院的兒子。誰知兒子出去一趟回來後卻告訴他,他最愛的那件馬超龍雀被迫捐入了國庫。心疼的他差點沒昏死過去,如今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心愛之物,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