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洪靜靜地坐在睿王府前廳等着風青,擋他看到那抹款款踏入前廳的身影時立馬起身恭敬行禮,“方洪見過王妃。”
風青笑着虛扶了一把道,“方總镖頭不必多禮,快請坐!”說完自己先在主位上落座。
“謝王妃!”方洪依言在右側下手的椅子上坐下。如今方洪對風青是真的打心眼裏的恭敬。
風青揭穿假聖女那日方洪也在祭台下方的人群中。當假聖女被揭穿的那一刻方洪突然就明白了當日風青所說的她還有一個不可說的身份是什麽了:原來丞相府的小姐現今的睿王妃才是正真的聖女。雖然當時風青是爲了忽悠他而故弄玄虛,不過倒還真被他猜着身份。
很快就有婢女重新上了茶水。
“方總镖頭請用茶。”風青擡手示意,同時自己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放下茶盞後笑道,“這麽久了我都還沒有機會感謝方總镖頭在我大婚時的送的大禮呢,今日我在此謝過!”
方洪連忙還禮,“王妃嚴重了,那隻是小人和镖局的兄弟們對王妃的一點心意罷了,不成敬意。”
風青點頭,“那就請方總镖頭替我謝過通威镖局的兄弟們。”
“王妃客氣了,小人一定将話帶到。”頓了頓,方洪從袖兜中取出一個錦盒恭敬地遞到風青面前道,“小人按着王妃的方案和指示發展镖局的物流行業,如今已初具成效,這是盒子裏的是這這大半年來的利潤賬目和王妃的利潤份額。”
風青并未打開盒子隻是用手指輕輕敲擊着那盒蓋,問道,“如今通威镖局的物流路線可發展到邊境了?”
方洪道,“到東南境涼城的路線已經打通,但北境還沒有,畢竟北境剛停戰不久,邊關貿易還沒開起來,但應該也用不了多久了,估計年底之前就能慢慢發展起來了。”
“很好!”風青滿意點頭,收回敲擊錦盒的手指将旁邊的一沓圖紙遞給方洪,“你讓镖局的人幫我找這些個東西的種子,越多越好。”随後風青指着圖紙上的幾樣東西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應該在西北方向的番幫國家多見,你可以讓人重點關注北境邊關那邊的異國商人。而這個還有這個應該在南邊比較多見。”
方洪也不多問,隻是認真的記下風青的話,同時将那些圖紙小心放好。自從他猜出風青的身份後,如今不管風青說出什麽他都不會感到奇怪了。
此話題告一段落後,風青轉言問道,“方總镖頭祖上可一直是做镖局生意的?”
方洪搖頭道,“小人的太爺爺本是俞州人士,以前家裏一直做些米糧生意,後來存了些資本後想參加科舉走士途,奈何連試了五屆也未入圍,自始至終也就是個秀才而已,後來一惱之下離開了俞州,獨自來到京城闖蕩。太爺爺他老人家做過搬工當過夥計後來又進了一家镖局當了镖師,跟着走南闖北幹了幾年後,那家镖局因生意不景氣經營不下去了,打算盤手賣出。小人的太爺爺便咬咬牙,回到老家變賣了家産盤下了那家镖局改名成——通威镖局。後來經過小人的爺爺,父親兩代人的努力終于使通威镖局成了京城成了數一數二的大镖局。父親原想讓小人繼續繼承太爺爺的心願,考科舉走士途,小人年少的時候也曾用心讀了好幾年書。但小人不管是在習武還是商道上都是一點既通,算術,策論也還不錯,唯獨對那些之乎者也的聖賢之書和詩詞歌賦不對付,看了就想睡覺,怎麽也記不住,兩次舉考也都是敗在了雜文詩賦上。後來小人和小人的父親都想明白了,方家的傳承骨血裏根本就不是快讀書的料,便也放棄了,安安心心經營起镖局生意來。”
風青聽了方洪的這一番話後笑着問道,“如果說現在有個機會能讓方總镖頭走上士途,爲國家,爲百姓做些事,你可願意?”
方洪怔了一下,笑着搖頭道,“王妃說笑了,小人年近四十,已到了不惑之年,哪裏還有精力去再去拾起書本重溫功課,更可況年輕時都沒法做到的事,如今年紀大了就更沒這個可能做到了!”
風青微微搖頭道,“既然我說了,當然不可能讓你重走科考之道,自然是另有它路。隻是端看方總镖頭到底有幾分爲國爲民之心了?”
方洪實在沒有想到都這把年紀了會有這麽好的事砸在自己頭上,直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起身跪在地上給風青深深行了個跪拜大禮,“小人叩謝王妃大恩,小人定當竭盡所能肝腦塗地的報答王妃的知遇大恩。”
風青起身扶起方洪,“你謝我可以,但沒必要行這麽大的禮。我是覺得你能力不錯尤其是在商道一途,而且你雖然出生江湖卻心懷仁義之心,爲人也算剛正。便不想白白埋沒了一個人才。”
“……”
“戶部在一個國家處于什麽樣位置想來你也是明白的,我也就不多說了,戶部最重要的就是錢和糧。錢當然主要來源于國家商貿稅收,我覺得讓一個正真懂錢的人來管錢最好不過了,所以我向皇帝和太子舉薦了你,想讓你入戶部主管商貿一塊。皇帝和太子也同意了我的建議。”
“多謝王妃!”方洪再次躬身道謝。
風青擺手道,“其實你更應該感謝的是皇帝和太子,若非他們是明君,就算我舉薦了你也未必能有這樣的結果,希望你今後能真真正正的爲國家,爲百姓也爲你自己心中的那份理想和抱負,盡所能的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實吧!不要辜負了皇帝和太子殿下給與你的這個機會和這份信任。”
“小人以後一定鞠躬盡瘁報效陛下,太子殿下和王妃大恩,”方洪又忍不住下跪謝恩,聲音中含着哽咽之聲。
待方洪起身後,風青将面前的錦盒還給他,“這個你拿回去,先好好的把镖局物流之事辦好,以後你要記得你将不是爲自己,也不是爲我更不是爲任何一個人做事,而是爲天下的百姓做事,有些錢該往哪裏去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小人謹記王妃教誨。”
風青道,“好了,沒事就先回去吧。”頓了一下又交代了一句道,“如無意外估計年後就會有聖旨下來,特召你入戶部了。镖局的事你一定要找個可靠穩妥的人提前安排妥了,可千萬别出了亂子。”
“小人明白,請王妃放心!”
風青擺擺手,方洪躬身退出了屋外。
出了睿王府,方洪轉頭再次看了一眼“睿王府”三個字,感覺跟做夢一樣,他仰頭望着藍藍的天空,想到自從遇到風青後他的人生境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機遇一個大過一個,也不知道自己祖上積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讓他有了此等造化。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暗下決定:既然上天給了他這份福分,這個機會,他就好好珍惜,努力做出一番事業來,将來也能在史書上和方家的族譜上留下色彩絢麗的一筆。
風青從前廳又直接回到了書房。
書房内飄散着淡淡的書墨之香,聽見腳步聲,陳雲靖擰着眉從一份折子中擡起頭來,見是風青,松開眉頭笑道,“談完了?”
風青點點頭,“該說的都說了,你剛才在看什麽呢?眉頭擰得跟個疙瘩似的。”
陳雲靖伸出手拉着風青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将手上的折子遞給她道,“今年兩境戰事一開再加上春汛大澇贈災如今國庫已然虧空了。如今入了冬,南邊的百姓又經曆了一場大災,百姓的賦稅是萬萬不能再加了。于是便有大臣提議說:如今兩境平穩,可以削減一部分兵力,這樣就能減少軍饷支出,從而緩解國庫壓力。這的确是一個辦法,但我又擔心北蒼月,以我多年來對曆況達,曆況冶的了解,雖然他們與我國簽了十年休戰協定,但隻要被他們發覺如今的西宋已經是隻國庫空虛得連軍饷都支付不出的紙老虎時,必然會不顧一切地撕毀協定再次入侵中原。……可不削兵吧,這軍饷的支出如此龐大,對我如今的西宋來說的确是很重的負擔啊!”
風想到之前在某本書上看到過古代邊境軍隊自己屯田種糧解決吃飯問題的辦法,便說道,“如果從遠期考慮,我倒是有一個可以不用削兵又能緩解軍饷的辦法。”
陳雲靖眼睛一亮道,“是何辦法?”
風青道,“是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的‘屯田制’。将軍隊分成三班制,一班操練,一班守營還有一班種地,如此循環,這樣既能保持軍隊的數量和戰鬥力又能自給自足,緩解軍饷不足的壓力,同時也能将因打仗荒蕪的田地都重新利用起來。當然這是個長期計劃,但想要解決眼前的困難的話,此法就來不及了。”說着說着風青突然腦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損招,說道,“倒是有個辦法可以一試,西宋的百姓不富裕但官員世家們有錢啊!我們可以這樣……”
風青在陳雲靖耳邊叽裏咕噜了一通,陳雲靖越聽眼睛越亮,到後來忍不住撫掌大笑道,“此招甚好,就這麽辦,走,咱們這就找父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