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況冶問兩名牢頭,“那兩人此時在做什麽?”
牢頭回答道,“禀王爺,小人午時去給他們送飯時兩人還蒙着被子睡得正香,叫了也不醒,恐怕是昨晚那個的太狠,累着了,這會兒估計早醒了吧!”
不知爲什麽曆況冶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越過跪在地上的兩名牢頭疾步向内走去。等到了關押王齊珂的牢門前看到放在地上分毫未動的飯菜和還躺在被子底下隻露出部分頭發一動不動的兩人,曆況冶心中的那種不安感越來越重了,此時就連戈五也察覺到的異樣。
“來人,将牢門打開!”曆況冶大聲喝道。
之前因曆況冶沒讓起身,那兩名牢頭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此時聽到曆況冶淩厲的喝聲連忙一骨碌爬起來以最快速度沖到了牢門前手忙腳亂的取了鑰匙打開大鎖。
門才開了一半曆況冶便迫不及待的進了牢房,随後一聲不吭的盯着那被子看了足足有二十息的功夫。在曆況冶一聲不響的盯着被子看的同時戈五和兩名牢頭也一聲不響地盯着那被子看。兩牢頭沒看出什麽來,曆況冶和戈五卻看明白了:這麽長時間被子底下的那兩人根本沒有呼吸。
“王爺?”戈五擡頭看着曆況冶。
“掀開。”
“是。”戈五一把掀開被子,當衆人看到被子底下套着假發的那兩個草人時都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兩名牢頭一下子軟倒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王爺饒命啊!小人真不知他們是什麽時候逃跑的,……可這牢門的鎖明明鎖的好好的呀!”
曆況冶一把抓起草人頭上的假發,冷笑道,“果然好本事啊!連假發都備好了,看來是早有預謀。戈五,立刻傳本王的命令封閉城門全城搜捕他們兩個。拿上他倆的畫像立即仔細詢問今日的城門守衛确定他們是否已出城,同時馬上向從王庭到邺瓦城這一路上所有的關卡,村莊發放他們兩個的通緝文書和畫像。”
“遵命。”戈五立即領命出去執行曆況冶連下的三道急令。
曆況冶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名牢頭道,“犯人逃跑雖然與你們沒有直接關系,但是你們玩忽懈怠,未能及時發現異樣,延誤了時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将這兩人拖出去各打五十大闆!”
“來人,将這兩人拉出去各打五十大闆!”
雖然五十大闆下去不死也去掉大半條命了,不過總比殺頭好。兩名牢頭對着陳雲靖連連磕頭,“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直到兩名牢頭被人拖出去,外面隐隐約約傳來打闆子的聲音和牢頭的叫喊聲,再到一切又恢複平靜,曆況冶始終靜靜地站在牢房内。腦海中卻是思緒翻騰,如同脫缰的野馬一般奔騰翻滾不息:一會兒閃現的是風青那張明媚的笑臉,一會兒是他想象出來的肖融安的殘癱之狀和紀權的死狀,随後又回到眼前這個空空的牢房,心中不停的自問:她到底是什麽人?直到有侍衛來禀報說陛下宣他去金帳,才擡腳出了牢房的門。
曆況冶到了金帳看到除了皇帝曆況達還有曆況璇也在,“臣弟見過皇兄!”
曆況達擡手道,“不必多禮。”
曆況璇走到曆況冶面前行禮,“阿璇見過王兄。”
曆況冶伸手扶起曆況璇問道,“阿璇怎麽在這兒?”
曆況璇嘟着嘴道,“阿璇不是聽說王兄回來了嘛,結果跑去你的王帳卻沒有看到人,以爲您來皇兄這兒了,我就過來了。”
曆況達道,“都别站着了,坐下吧,阿冶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讓人給跑了,難道監牢中混進了西宋國的奸細?”
曆況冶眼底一道幽光眸光一閃而過,說道,“倒不一定是出了奸細,恐怕問題出在王齊珂身邊的那名女子身上。”
“王齊珂身邊的女子?就是與他一道被抓的那名女侍衛?一名小小女侍衛竟然有此能耐?”曆況達不可置信地問道。
曆況冶無奈笑道,“如臣弟所料不假,那女子可不是什麽侍衛,應該是西宋皇帝去年新封的和樂郡主。”
曆況達不解,“一個郡主跑到前線來幹什麽?”
曆況冶道,“臣弟雖不知這個和樂郡主爲什麽跑到前線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人,但這人肯定不簡單。”
曆況達:“哦?”
曆況冶繼續說道,“據臣弟剛剛接到的密信得知這個和樂郡主曾經出現在西宋的東南軍中,而且也曾被肖融安抓住過,不過後來又被她逃了,密信中說最後這個和樂郡主不但沒被肖融安找到,但肖融安和紀權卻不知怎麽地一個殘癱了一個死了。臣弟懷疑這兩人的遭遇會不會與這個和樂郡主有關。”
曆況達越加訝異了,“這麽說她是從東南境又跑到北境了?你是說有可能是她殺了紀權,傷了肖融安?肖融安抓了她定然也是重兵看守,卻被她逃了,如今在我北蒼月牢中又不見了,難道她有飛天遁地之能不成?”
曆況冶搖搖頭,“臣弟也說不清,不過臣弟已經下令全城搜捕,到底是不是她,是否真有神能應該不久便會有消息。”
在曆況達、曆況冶在金帳中等消息的同時,在前往王庭路上的陳雲靖和陳海已經連趕了兩天路,眼見天色已黑,陳海對陳雲靖道,“王爺,從處此到王庭就剩一日路程了,我們找戶人家歇歇腳順便也好打聽打聽郡主和小侯爺的消息。”
陳雲靖想了想道,“也好,此地離王庭不算太遠說不定真能得到一些青兒他們的消息。”
商量定後兩人選了一戶看起來不是很起眼的中等人家。陳海上前敲門,出來開門的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丈。
那老丈看到門口站着兩名陌生的青年男子,其中一名眼睛上還蒙着一塊黑紗,有些害怕的惶惶問道,“兩位壯士有何事啊?”
陳海露出親切的笑容,“老伯,我與我家兄長是前往王庭求醫問藥的,如今天黑了,想在您家借宿一晚,能否行個方便?”說完從懷裏摸出五兩銀子塞進老伯手中。
那老丈原是想拒絕的,不過看到手中的銀兩又猶豫了,五兩銀子可是他家半年的收入啊,隻借宿一晚就能賺這麽多錢可是一個不小的誘惑。但這名老丈也算是謹慎之人,總得問清楚他們的來曆,萬一是劫匪大盜什麽的,哪怕是再多的錢他也不敢賺,“你們是哪裏人士?你兄長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陳海道,“我們住在離這裏三百裏外的達桑村,我與兄長原本都是戈五将軍軍隊裏的兵士,因我兄長在戰場上眼睛受了傷,就提前退伍了。我覺得兄長年紀輕輕的就……實在不甘心,想着也許王庭那兒有好的大夫能醫治我兄長的眼睛,所以就來了。”
老丈一聽說是退伍的軍士,還是因爲打仗傷了眼睛,立馬生了悲憫之心,“兩位快請進,你們還沒吃飯吧?我讓我家那老婆子給你們弄些吃的去。”說完轉身往後院走去,嘴裏喊着,“老婆子,咱家來客人了,快去弄些吃的來!”
陳雲靖與陳海進屋環視了一圈,屋子用石頭與泥巴混合砌成,不算大卻收拾得挺幹淨,隔成了三小間。兩人在屋中一張小桌旁邊的矮凳上坐下,不一會老丈就與一名同樣花白頭發的老妪端着一盤馍馍和一鍋羊肉湯過來。
老丈将吃食放到桌子上道,“這羊是今日新殺的,兩位喝些羊湯暖暖身祛祛乏。”
陳雲靖與陳海一同道謝,“多謝老伯,大娘。”
老妪給他倆各盛了一碗羊湯,看着陳雲靖蒙着黑紗的眼睛同情的問道,“聽我家老頭子說壯士的這雙眼睛是在打仗時傷的?真是可憐啊!可是一點都看不見了?”
陳雲靖道,“隐隐約約還能看見點光,所以想着也許還有希望,就想去王庭碰碰運氣。”
老妪連連點頭,“對,王庭住的多是達官貴人,那兒的大夫肯定水平也高,說不定真能醫好壯士的眼睛。”
陳雲靖道,“托大娘吉言。”
老妪看着陳雲靖道,“老婆子我看這位壯士氣度不凡,原來在軍中不會還是個什麽将軍吧?”
陳海回答道,“大娘好眼力,我兄長原來在軍中都已經做到校尉了,底下管着三百多号人呢,可惜受了傷什麽都沒有了!”
老丈安慰道,“雖說受了傷,但隻要命還在,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别的機遇也說不定。”
陳雲靖道,“老伯說的是,比起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兄弟,我這已經算很幸運了。唉,老伯,這家裏就你和大娘兩人嗎?”
老丈笑着說道,“可不止呢,我大女兒前年出嫁的,就嫁在隔壁的村子,離這兒不到十裏地,隔三差五的常會回來看看,小兒子今年剛成親,今天是陪着媳婦回娘家去了。”
陳海道,“老伯,大娘好福氣啊!兒女雙全。”
說起兒女老兩口也是一臉的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