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擦着眼淚,開心地點點頭,寒暄幾句後,帶着客人往廢棄工廠走去。
包括小小在内,那些曾經在麒麟的船廠幫過忙的小朋友都是圍繞着麒麟,衆星拱月般的問這問那。
麒麟笑着走在他們中間,似乎從沒有這麽開心過。
她有一次出了一個很長時間的任務,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孤兒們的下落,麒麟曾經駕駛着飛車,在大垃圾場到處遊弋,尋找着孤兒們的蹤迹,但是由于他們被神約集團驅趕得太遠,導緻她每次都無功而返。
這次終于團聚了,她心裏一塊大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再看看那些形态各異,簡陋得有些可愛的機甲和機器人,麒麟心中竟然有一絲欣慰。
在工廠前陳佑擡眼望去,這裏離星流城邊緣并不遠,但由于地形和光照的原因,所以較爲隐蔽。遠處能看到一整片高聳入雲的賭場大樓,華麗的立體燈光秀正在大樓上演着,映襯得這裏越發冷清蕭條。
走入廢棄工廠之内,陳佑等人才知道内裏别有洞天。
小朋友不喜黑暗,黃橙橙的小燈泡如同滿天星星一般照亮了工廠内。爲了節省空間,幾十個小床鋪是立體架構,層層疊疊,好幾個幼兒坐在底層的床上怯生生地看着來客。
生活區占據了一半,另一半則是工作區。那裏堆滿了各種從大垃圾場收集來的零件和材料,駕駛機甲的孤兒們此刻有序地将機甲靠牆停放,然後将大型充電插頭接入了機甲之中。
在工廠區的隐蔽處,一個小小的能源核心在運轉着,爲整個家園供能。
在能源核心旁邊有一片區域沒有堆放零件,似乎能停下一台頗爲巨大的機甲,但此刻卻是空着的。
參觀了工廠之後,大家圍坐在餐桌邊。孤兒們都還未吃晚餐,便各自拿着分發好的飯盒開始吃了起來。
食物的量隻是剛剛好,小朋友們卻還想分出一些給麒麟和她的朋友們,幾個大朋友連連擺手,說剛才已經吃得飽飽的了,他們才罷手。
麒麟和夏初心看着孩子們狼吞虎咽地吃着,臉上都是憐愛的表情。
一直滿肚子疑問的陳佑悄悄問麒麟:“星流城怎麽會有這麽多沒人照顧的孤兒?”
麒麟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有很多原因。比如說大頭,他父母帶着他到星流城謀生,結果卷入了本地的黑幫沖突,兩人在自己的飯店裏被殺害了,獨留下大頭一個人;黑子的媽媽在星流城做情色服務,她也弄不清黑子的父親是誰,她嫌黑子累贅,便把他丢棄了。還有被人販子拐賣到了荒星自己逃出來的。星流城的管理層唯利是圖,設立的孤兒院生活條件非常差,甚至傳聞有些孤兒院在做着器官販賣的勾當,所以這些孤兒爲了活命,隻能逃到這大垃圾場來。這裏每個孩子的童年,都被星流城這花花世界給吞沒了。”
聽着麒麟的述說,衆人臉上都是悲哀的表情,夏初心的眼眶泛紅了,沒想到這個天堂一般的世界,旁邊就有着令人難以置信的地獄。
孤兒們吃完了飯,仍圍坐在餐桌邊,小小坐在了麒麟的腿上,她是個皮膚半透明的粉色小異星人,梳着一個小辮子,三隻眼睛水靈靈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麒麟非常認真的問大頭:“大頭,你們爲什麽要做這麽多機甲和武器?”
大頭臉上愁雲密布,自從被接連驅趕以來,他沒有哪一天是輕松的:“是神約集團的聖瞳,他打算清空這片垃圾場,在這裏修建一座超級賭場。
“最開始神約集團擴建飛車場,我們隻能離開;接着是大明神公司圈地修建虛幻娛樂城,我們又被趕走。我們隻能在大垃圾場邊緣生活,不敢到深水區去,那裏有拾荒者,他們太可怕了,連自己人都吃!
“我們退無可退,再離開這個家園,就無處可去了……”
小小接過話頭:“可是神約的聖瞳威脅說如果我們不離開,他就派神約衛隊來清場。”
刃火怒火中燒:“就沒人管一管嗎?”
“星流城那些大人們根本就不會管,聖瞳給了錢,所以這塊地就是神約的。”
聽到瘦弱的孩子們說着這些,夏初心覺得心中一陣酸楚:“爲什麽不去星流城裏?”
“他們沒有身份識别證明,在星流城呆太久就會被巡邏者抓走。”麒麟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她隻是一名盜星團的幹事,沒有能力爲這些孩子們做些什麽。
“他們什麽時候來清場?”陳佑冷冷問道。
大頭回答說:“其實他們已經來過兩次了……
隻不過有個大家夥幫我們把他們打跑了,但最近那個大家夥自己有些麻煩事,所以現在隻能靠我們自己。”
這星流城竟然有人願意幫助孤兒們,麒麟有些驚訝。不過麒麟深知聖瞳的手段,那個大頭嘴中的“大家夥”很可能已經遭到了神約的報複,所以不會再來了。
孤兒們的處境岌岌可危,衆人頭上也是愁雲慘淡。
聽到神約集團的所作所爲,陳佑幾人有的是怒火中燒,有的則是憂心忡忡。
忽然工廠内紅燈閃爍,警報響起。
大頭的臉刷一下白了:“有人來了!”
刃火騰地一下站起來了,他醉意未消,剛才聽孤兒們的述說聽得心裏憋屈,這會聽到有人來了,他怒道:“他奶奶的,是那個狗日的聖瞳嗎?”
大頭已經會沖到了一個小型監控台前,表情十分凝重:“應該是的,”他看着屏幕上數量衆多的亮點明滅,“不然不會來這麽多人。”
“來得好!”刃火冷笑道,“今天就讓刃火爺爺教他們做人!”
商徵羽也跟着站了起來:“麒麟姐,如果我們出手,會不會造成盜星團和神約的矛盾?”
麒麟咬着嘴唇搖了搖頭。她知道野蹄大哥的處事風格是盡量不卷入星流城内的紛争。但是野蹄也絕不會贊成她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
況且,如果這種時候自己還不出手保護這些孤兒,心裏怎麽可能過意得去?
她咬咬牙:“不管這些了。今天這裏我們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