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刑風站在角落裏,沒有人注意到他,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注視窗外。
他就那樣站在那裏,好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局外人,周圍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渾身散發着與周圍的焦慮、緊張、興趣、期待格格不落的冷漠疏離。
好像有一道堅實的冰牆,将他與衆人隔阻。
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麗娜,從未見過這樣的刑風,印象中刑風總是那樣的春風煦暖,對長輩知節守理,謙虛到一點都不像個高高在上的族長。
在飛行大隊也一樣,從來不擺負責人的架子,溫暖笑容陽光般普照每一個隊員,讓人很容易忘記他是大隊長的事實,到是那個達亞,仗着個二長老的老子,在大隊裏掐尖要強氣使頤指,反而比刑風更像大隊長。
這也是她不太喜歡達亞的一個重要原因。
她很想劃開那道冰牆,走到他的身邊,用自己的火焰溫暖他,她想去喊他、拉他,把他拉進這個團體,讓這個溫暖的讓人安心的團體,化開堅冰溫暖他的心靈。
因爲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力量似乎不夠,自己那團小小的火焰似乎化不開那千年的堅冰。
并且冰牆後頭,那個孤寂筆直的背影,散發出的氣息更冷,上頭像裹了一層冰渣,在黑夜中散發着淩厲的冷峰,哪怕隔着一道冰牆,都能感覺到其鋒利的冷芒,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那渾身的冰渣刺穿。
當他面對那個紅血人,目光也是冷的,然而麗娜敏感的感覺到,那種冷和今日很不相同。
那種冷,涼涼的像夜晚的水,雖涼并不徹骨……
麗娜不知道心中是什麽滋味,隻是覺得自己很嫉妒那個紅血人,嫉妒她可以享受刑風對她的與衆不同。
自己雖然和刑風青梅竹馬的長大,可刑風對她還不如蘭德蘭格兄弟,隻是比普通的同事,稍微好了那麽一丢丢。
看起來刑風對任何人,都一樣的溫暖和煦,可聰明的麗娜,可以分辨出這其中細微的不同。
有時候她很怨恨自己,爲什麽要如此的聰明呢?傻一點不是更幸福?
刹那間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麗娜突然希望,趙媤這個人,這個名字,隻出現在記憶的長河裏,再也不要出現在任何人的眼前、嘴巴裏。
“來了!”不知誰興奮又激動的喊了一聲,拉回她的思緒。
麗娜就個做壞事,被抓個正着的小孩,滿懷尴尬心虛,定了定神回首就見,一道人影從窗口閃了進來。
隻見紫色的飛甲沾滿了泥巴、枯葉,胳膊上褲腿上劃破了幾道口子,露出内裏白色的常服,整個人濕漉漉的,狼狽不堪,洛森傑被夾在胳膊中,隻露出一個小小的,冒着濕氣的腦袋。
就是這樣狼狽的形象還是讓衆人震驚……居然,居然完好無損……
破損的甲衣,狼狽的外形,以及趙媤眼中的疲憊,這些通通被自動給忽略了,他們隻知道趙媤回來了,并且完好無損,那樣的時長居然……,衆人心中自動計算開了。
趙媤在衆人的注目中,張開已經僵硬的胳膊,放開夾着的洛森傑,眸光掃了一圈,唇邊蕩起一個笑容,“圓滿完成任務!”
任務完成她安全了,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趙媤心神一松,聚着的那口氣散了,然後眼前一黑……
斯蒂娜和蘭德看到趙媤暈倒,各自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動腳,隻見人影一閃,刑風已經穩穩的把人抱在了懷裏,“我先帶她回家。”
衆人并未覺得奇怪,因爲刑風一直這樣對誰都很好,況且趙媤還跟他住同一屋檐,順道一起再正常不過。
麗娜的心卻不自覺的抽了抽,默默的離開長老會大廳,她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爲大夥正把洛森傑,這個唯一的目擊者圍在當中,興奮的問他,在林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洛森傑雙眼放光,小嘴巴一張一合啵嘚啵嘚手舞足蹈,也不知道這裏頭究竟誇大了多少。
再次醒來,趙媤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堆綿綿的“雲朵”裏。
肚子适時的發出一聲咕咕聲,趙媤轉頭看向窗外,陽光及其刺目,忍不住伸手擋了擋,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原來已經是下午了,難怪肚子又咕咕叫了,趙媤掀被下床,她記得客廳裏還有一隻椰瓜。
這時她才發現,身上還穿着髒兮兮的飛甲,這個斯蒂娜也不曉得,給她把髒衣服脫掉。
趙媤抱怨了一通,洗了個澡重新換了一身衣裳,床上的被褥、身上換下來裏裏外外的衣服,統統都洗了一遍。
就連那套破飛甲也洗了,原本想扔掉的,不知道飛行大隊還會不會給她另配,實在不行,縫縫補補也不是不能穿。
做完這一切又拖了地,趙媤才心安理得坐下來,開始做個吃瓜群衆,沒辦法對于潔癖者來說,肚皮遠沒有幹淨重要,不把衛生搞幹淨了渾身不舒服。
門外傳來響聲,趙媤知道這是刑風回來了,這面癱臉從來不會主動換拖鞋,髒兮兮的腳,又該把擦得幹幹淨淨的地闆踩肮了,爬起來就要堵門逼他換拖鞋。
刑風卻快她一步,主動換的拖鞋。
驚得趙媤張着嘴兩眼發直,傻兮兮的望了望窗外,難道現在不是下午,而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緣故?
刑風看着她的傻樣,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十分大度的走過去,把手中的一個提包塞給趙媤。
“給我的?”
傻傻的趙媤又傻傻的問了一句。
這面癱臉居然主動換拖鞋,又主動送東西給她,該不會是睡夢還沒醒吧?
趙媤正要伸手掐自己一把,看是不是夢,刑風甩給她一個涼涼的眼神。
呃,自己想多了,面癱臉還是面癱臉,也許這個包裹,是斯蒂娜式蘭德請他幫忙帶過來的也不一定,這貨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個好人。
趙媤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下意識的,把自己和刑風劃在了一撥。
會是什麽好東西?趙媤興高采烈的打開提包,手下一僵,滿心被卧槽刷屏,差點跪求自己的心理陰影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