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麽,“龍墟”的笑容聽得西園寺輝夜心裏發毛,很不舒服。
“到那時,如果你真的有什麽想法,你大可以試試。隻不過,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須得三思而後行。我手裏還有一件‘輪回法玉’,内裏容納了一部分‘邪馬女皇’的靈魂,屆時你可以通過裏面的靈魂來竊取‘邪馬女皇’的記憶。雖然是殘破的靈魂,可好歹也是聖人之靈,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了。如何?需要考慮考慮嗎?舍棄你西園寺輝夜的身份,從此以‘邪馬女皇’的身份活下去,并……承擔她身上的因果。”
西園寺輝夜道:“不需要考慮。”
“很好。那麽,你做好準備吧。用最佳的狀态,來迎接你的新生。這肉身就留在你這裏吧。”
說完,“龍墟”就起身離去。
“龍墟”離開之後,西園寺輝夜來到水晶棺材面前,隔着棺蓋,撫摸着裏面的肉身,呢喃着說道:“龍墟,你究竟在算計着什麽?”
西園寺輝夜很清楚,“龍墟”一定有他的算計,否則他怎麽可能這麽好心,将這具“聖人”之軀就這麽簡簡單單的送給自己,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可是,即便她清楚明白“龍墟”一定心有算計,她仍然抵擋不住來自眼前這具肉身的誘惑。她甚至心頭“小鹿亂撞”般期待着,擁有了這具“聖人之軀”,或許自己也可以跨過那多少人熬了一生也沒能達到的彼岸——聖人!
……
……
“龍墟”真的在西園寺輝夜身上算計着什麽嗎?
天可憐見,這回他可真的是沒有什麽算計。而且他也有些無奈啊。他沒有料事如神之能,也不可能機關算盡。在見西園寺輝夜之前,他哪裏想得到織田信虎竟然也得到一份“三聖至寶”,并且還謀劃着将“邪馬女皇”複活過來——簡直是太奇怪了,這幫人不是“内閣政府”的幕後老闆嗎?把“邪馬女皇”複活過來,他們幹嘛去,玩泥巴嗎?
牧唐會不了解“邪馬女皇”在東日島人心中的地位和影響力?他當然了解!“東日島”人可不像九州人。現在若是有人在九州嚷嚷一嗓子“我是秦太祖給我打錢”,指不定就被當做神經病送進醫院接受治療去了。在如今的“東日島”,若是有一個“邪馬女皇”現身,又有織田信虎等人給她展開,“東日島”人還不瘋了,不要說打錢,爲了去所謂的“天國”,讓他們去死都會乖乖的排隊。
原先,他是打算在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之後,再将“邪馬女皇”複活過來,然後在進行“全國直播”,好讓所有的“東日島人”都看着他們的“始皇帝”被踩在腳下,搖尾乞憐,以此來折斷“東日島人”的脊梁,讓他們徹底跪下去,生生世世的跪下去,再也起不來!
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隻能求其次,拿出“邪馬女皇”爲自己準備的肉身免費送給西園寺輝夜,讓她去假扮“邪馬女皇”。說到底,這還是“借刀殺人”之計。隻不過西園寺輝夜這柄刀是不帶刀柄的,握在手裏實在是非常容易傷到自己。
爲什麽牧唐非得讓西園寺輝夜假扮“邪馬女皇”?而不用本來就有的“邪馬女皇”靈魂?還不是因爲“三聖至寶”裏面的“邪馬女皇”靈魂早就殘破不堪,就算是真又如何,你把她擺出來,明眼人一看就以爲是假貨,有什麽用?
對于普通民衆來說,“邪馬女皇”的實力強弱當然不重要,反正隻要是“邪馬女皇”他們就會跪舔。可問題是,牧唐現在的主要敵人并不是那群普通命中,而是以織田信虎爲首的那幾個“亞聖”。要震懾,甚至消滅他們,“邪馬女皇”沒有實力顯然是不行的。鑒于此,牧唐隻能冒險,讓西園寺輝夜的“亞聖之魂”,奪舍那具“聖人之軀”,隻有這樣一個“邪馬女皇”,才有存在的意義和利用價值。
至于之後……
“棋”下到現在,因果糾纏一團,變數也極多,到了這個階段,哪怕是牧唐也自認有些算計不過來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後也不過就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想那麽多幹什麽,幹就是了!
離開了西園寺家的駐地,牧唐并沒有去取自己訂的餐,一來時間未到,二來……又有個新情況得由他親自出面。
原來,4B利用天上的衛星,檢測到了有“亞聖”在進行生死搏殺。這兩個“亞聖”不是别個,正是長宗雄二,以及北條司康——也就是北條家主。另外,根據4B傳來的另一則消息,長宗家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前慘遭滅門之禍。聯想到正在交戰的兩個“亞聖”,毫無疑問将長宗家滅門的就是北條家,對此牧唐隻想說:“幹得漂亮!”
誰說内鬥是九州人的專利擅長?鬼扯!分明就是人類這個物種擅長的。眼下這兩個“亞聖”不念着消滅入侵外辱,卻在相互厮殺,實在是幫了牧唐一個大忙。于是乎,牧唐就喊上新收的七個“小弟”,徑直往長宗雄二和北條司康交戰之地。
彼處,兩位“亞聖”之間的厮殺已經有了結果。這個結果在情理之中,長宗雄二先前就和明家老祖宗幹了一場,身上帶傷,中間隔了不過幾個小時,他的落敗可以說毫無懸念;但是也有意料之外的,那就是北條司康被長宗雄二打成了重傷!
兔子臨死時尚能爆發兇險,更别說一個“亞聖”。長宗雄二抱着必死之心,懷着同歸于盡之念,毫無保留的使出了自己渾身的力量。反觀北條司康,他就算再怎麽全力以赴,心意上總不免落于下乘,不可能如同長宗雄二那般無視生死——哪怕他主觀意識上并不怕死,可他的心卻由不得他自主控制。
心!歸根結底還在于一個心字!
論實力,論底蘊,論經驗,輪狀态,長宗雄二都比不過北條司康,可最後的結果卻是……一個瀕死,一個重傷!
北條司康恨啊,他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麽要安耐不住沖動出賣了長宗雄二,又恨自己爲什麽要接下殺死長宗雄二的任務,結果落得重傷的下場,危矣,險矣!其實早在戰鬥進入“中盤”的時候,北條司康心裏就有些後悔了。長宗雄二超乎想象的頑強,并且如同一條瘋狗一樣,他就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既然騎虎難下,就隻能繼續騎着,結果就是被老虎咬傷。
“亞聖”輕易不會受傷,更别說重傷。可一旦身受重傷,就必定是傷到了生命根本,沒有長久時間的修養根本難以恢複全盛狀态。
不要說現在這種特殊時期,就是以前,身受重傷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北條司康有多少敵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但是因爲北條家有他這尊老祖宗坐鎮着,誰也不敢亂來。可現在,一旦自己身受重傷的事情傳了出去,引來百鬼夜行,北條家距離滅門之日也不遠了。
“該死!該死啊!”
北條司康現在隻能将心頭的怒火都發洩到長宗雄二身上,對着奄奄一息的長宗雄二就是一頓暴揍。
長宗雄二從身體到靈魂上都遭受了重創,神仙都已經難救了,可是他臉上卻滿是笑容,雖然口不能言,但那張充滿了嘲諷和幸災樂禍的臉卻仿佛在說“北條司康我等着看你怎麽死。”
“我要将你碎屍萬段,讓你魂飛魄散!”北條司康怒吼着,手中的刀幻化出無數的刀光,卻如同清風一般吹拂而過,然後長宗雄二的屍體就真的被碎屍萬段,如同日料廚師手底下的生魚片,被切成了一片又一片,奇怪的是卻不見一滴血。然後,長宗雄二的屍體就如同紙張一般平鋪在地上——被碎屍萬段的不止他的身體,還有他的靈魂。
呼!呼!呼!北條司康兀自心火難滅。縱然滅了長宗家滿門又怎麽樣?縱然殺死了長宗雄二又怎麽樣?他所失去的全盛狀态卻難以在短期内恢複。一個不好,他北條家就是下一個長宗家。
“看來必須沉寂一段時間了……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身受重傷。”
可就在這個時候,“乓乓乓”的金屬拍擊聲響起,北條司康猛然一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穿着金色铠甲的人從一個異次元窟窿中走了出來,那“乓乓”之聲正是佩戴着金屬手套的雙手鼓掌發出來的。
“精彩!正是一場精彩的對決。”
“龍墟”由衷的贊歎着,雖然他并沒有看,但是開場白嘛,總得說點什麽不是嗎?什麽都不說,那可就太尴尬了。
北條司康冷着臉,道:“藏頭露尾,什麽人?”
“龍墟”道:“呵呵,我是一個害羞的人。和生人見面一般都穿着這身裝備。北條家主,您經過一場大戰,想必亟需時間休息。那在下就不耽擱您寶貴的時間了——來吧,做我的狗吧!我可以向你保證,做我的狗,有肉吃。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七位。”
他的身後相繼走出來七個人,一字排開,每個人都裹着黑鬥篷,神神秘秘的。
北條司康笑了,笑聲沖天,回蕩于蒼穹之間,震顫心靈,似乎是在向别人宣告,我就算身受重傷,我也依舊是“亞聖”,豈容爾等宵小造次?
笑夠了,北條司康就說道:“你們算什麽東西?”說完他就似乎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們就是入侵‘東日島’的幕後黑手?”
“然也!值此亡國滅種之際,二位尚又閑心自相殘殺,這份氣魄在下也是佩服的緊。落得眼下一死一傷的結果,恰好給了在下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閣下活了快五百年,想必不想在今日就魂飛魄散吧?”
“……就憑你們?”
“非也非也,”牧唐手指指了指自己,“就憑我!他們七個不過是來給我湊湊人頭,擺擺場面的。”
“多說無益,那咱們就手底下見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