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牧唐這麽說,瑞貝卡将軍笑了,李飛白也笑了。不同的是,瑞貝卡将軍是在臉上笑,而李飛白則是在心裏笑。
他在想什麽呢?他在想,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那就真的是不可活了。牧唐竟敢用這種語氣,對瑞貝卡将軍說出那麽狂妄的話來,不是自己作死是什麽?
作吧作吧,你把自己作死了,那才好呢!
瑞北卡将軍一臉玩味的說道:“你覺得你有資格全要嗎?”
牧唐撓了撓頭,道:“資格什麽的,最讨厭了。我說的都是我心裏想的。而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瑞北卡将軍點點頭,道:“你倒是很有個性,膽子也很大。果然不愧是有能力卻有膽量毒死‘東日島’首相,還和鳴仁天皇的死有關聯的人。”
“嘿嘿,過獎過獎。”
“很遺憾,也很可惜……”
“遺憾什麽?又可惜什麽?”
瑞貝卡将軍道:“沒什麽,就是因爲感到遺憾和可惜。你本來有更好更長的人生,可爲什麽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呢?希望你能明白,适當的妥協和讓步也是一種智慧。”
聞清舞道:“師父,他和眼下的事情沒有關系,請師父您不要爲難他。”
瑞貝卡将軍道:“清舞,任何受到污染的靈魂都應該被淨化,任何罪孽的靈魂都應該被救贖。你還沒有睜開‘智慧之眼’,所你還無法看出他人的靈魂是純淨的,還是受到污染的。但是在我的眼睛裏,他們的靈魂都需要淨化,懂嗎?”
聞清舞抿起嘴唇,嘴裏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佟香玉才一頭霧水的說道:“牧唐,到底什麽情況啊?你們都在說什麽?”
牧唐頭也不回,笑着說道:“沒什麽。不是都說了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去去去,回去泡你的溫泉去。”
佟香玉道:“你們都不在,哥一個人泡溫泉,有個屁的意思。再說了,哥才不是小孩子。什麽都不讓哥知道,憑什麽啊?”
牧唐笑道:“喲呵,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青春期叛逆?乖啦,乖啦,趕緊回去泡溫泉。三分鍾,給我三分鍾,三分鍾一到,我就回去和你一起泡。那麽舒服的溫泉,我還沒有泡夠呢。”
“你說的,三分鍾?”
“嗯!三分鍾。三分鍾沒回來,誰就是小狗。”
佟香玉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大廳裏的狼藉,和幾個陌生又感覺有點熟悉的人,這裏發生的事情好像真的沒有比泡溫泉更有趣,更舒服,再說看氛圍,這裏好像還挺危險的樣子,她倒是不怕危險,隻是感覺要是自己在場的話會讓木炭分心,于是一臉沒精打采的說道:“那我回去了。别忘了你自己說的啊,三分鍾,要是三分鍾你沒來……”
牧唐笑道:“開玩笑,我說三分鍾就三分鍾。真男人從來不超過三分鍾。一秒都不會多。快去泡你的溫泉吧。”
“哦!”
佟香玉最後瞄了一眼大廳,轉身就跑開了。
瑞貝卡将軍耐心而安靜的看着,等佟香玉離開,她也說道:“我早就聽說這裏‘雪之國湯屋’的溫泉非常美妙。清舞,我知道你也累了,這裏也不需要你,你就去享受一下這裏的溫泉,也算是先幫我體驗一下,看看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麽舒服。”
“……是,師父。”
李飛白道:“清舞,我陪你一塊去。”
“嗤嗤!”牧唐笑了,“李飛白同學,人家女孩子家家的泡溫泉,你一個大男人陪着,不太合适吧?搞得我以爲你想要趁機吃女孩子豆腐呢。雖然‘東日島’這邊的确是有男女混浴的風俗,可難道你現在穿上了‘納美軍裝’,連帶着九州的一些優良傳統都丢的一幹二淨了嗎?”
“胡說八道!”李飛白心頭暗恨,“牧唐,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沒必要拐着彎的罵人,有意思嗎?”
牧唐道:“哦,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賣國賊!”
“你!”李飛白氣的臉頰微紅,可緊跟着又轉念一想,牧唐這三個字不是也把聞清舞罵進去了嗎?他閃電瞄了聞清舞一眼,隻見她神情淡然,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就道:“随你怎麽說。我們是不是賣國賊還輪不到你來說。清舞,我們走。”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可見他的小心思小機靈真是無處不在。而在他說出“清舞我們走”之前,聞清舞的步子其實已經邁開來了。等他說完,他的步子也跟了上去。顯然他完全無視了牧唐之前的話。
牧唐笑道:“不是說了嘛,女孩子泡溫泉,帶把的就别湊前去了,你怎麽聽不進去呢?”
“哼……”李飛白剛剛冷哼一聲,就發現自己的雙腳竟然動彈不得,且無論他怎麽用力,自己的雙腳就是牢牢的黏在地面,落地生根了似的,他怒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聞清舞疑惑的看向李飛白。
牧唐兩手一攤,道:“沒有啊,我能對你做什麽?”
李飛白氣的面紅耳赤,然後直接爆發出了魂氣,可饒是如此,他依舊沒有辦法将自己的雙腳拔起來。
瑞貝卡将軍道:“清舞,你還在等什麽?”
“是,師父……”聞清舞應了一聲,袅袅走過牧唐的身邊,突然停了下來,清亮的眸子看着牧唐,“牧唐,我對你的所作所爲很失望。”
牧唐聳聳肩,笑道:“我好像并不需要你對我不失望吧?”
“……”
聞清舞沒說什麽,就從牧唐的身旁走過。
李飛白怒道:“放開我!姓牧的,有種你放開我!”
牧唐摳了摳臉頰,懶得搭理他,道:“真是的,這樣就浪費了一分鍾。瑞貝卡将軍,請你相信我,我這人是真的很不喜歡打架的。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麽問題不能好好說,慢慢解決?打架那是野蠻人才敢的事,想什麽樣子嘛,對不對?”
瑞貝卡将軍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隻有文明人才能和文明人坐下來好好談。我是文明人,你呢?從你的所作所爲,我并沒有看到一個文明人該有的樣子。”
這話說的……牧唐翻個白眼以示敬意,“你這話說的可就太傷人了。感情天底下隻有你‘納美聯邦’才是文明人嗎?”
結果瑞貝卡道:“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面對她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和優越感,牧唐啞口無言,擺擺手:“行,你赢了,我說不過你,我認輸!”能讓牧唐主動在話術對決中認輸,貌似這位瑞貝卡将軍還真是有一個,“還有大概一分三十秒。那我也就不廢話了,我的要求就兩個:放了我師父,别在打佟香玉的主意。”
瑞貝卡道:“我的要求隻有一個:讓這位罪孽深重的罪人和剛才那位少女接受神聖的洗禮。”
“洗禮?”牧唐點點頭,指着自己的嘴巴,道:“看我口型:洗F、U、C、K、Y、O、U的禮。聽清楚了沒有?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李飛白心中大叫:“牧唐,你死定了,竟敢對瑞貝卡将軍說這種話,你死定了!哈哈哈!”似乎已經遇見了牧唐的死亡,他心裏無比的痛快。
瑞貝卡卻不是那麽容易被牧唐激怒,而且她看向牧唐的眼神,依舊有種跨物種的鄙視成分——就如同一個人在看一隻上蹿下跳搞笑作怪的猴子,她很平淡的說道:“我剛才說的其實并不全面。有些人的罪惡與肮髒是可以被淨化洗滌的,但是有些人卻因爲自甘堕落,自我玷污, 這樣的人就算是仁慈的‘門神’都無法原諒他……”
牧唐一臉呆萌的問道:“‘門神’是什麽?是不是一坨屎?還是稀的那種?”
“你,說什麽?”
一股氣從瑞貝卡的體内溢散出來,同時一股波動也以她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波動所過之處,地上一條條細微的裂縫出現,而那些桌子椅子裝飾品之類的,則紛紛在扭曲中碎裂,“你再說一遍。”
“你再說一遍”這五個字的聲音都扭曲了起來,甚至一個字的聲調都有巨大的起伏。
李飛白驚恐的叫道:“牧唐你瘋了?!”
他在幹什麽?他竟敢亵渎“門神”?他難道不知道瑞貝卡将軍是誰嗎?她可是“蘇美加教”的“聖騎修女”啊,就類似于“聖母教”中的“侍女”一樣,都有着無比堅定的信仰,甚至可以說信仰就是她們的一切,牧唐竟然當着瑞貝卡将軍的面亵渎“門神”是一坨屎?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李飛白才不管牧唐瘋不瘋,他隻是害怕自己會受到牽連。
牧唐笑道:“沒有聽清楚嗎?那我就在說一遍,‘門神’是不是一坨……”
“屎”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一柄纖細如針的劍就已經刺到了牧唐的胸前,并且直接刺進了牧唐的心髒,而後從後背穿透而出,纖細的刺劍劍尖穩穩當當,半點沒有晃動!
一劍紮心了!
“呃……”從牧唐的嘴巴裏擠出一個聲音。
瑞貝卡正氣淩人,身上甚至綻放着光芒,道:“現在,我瑞貝卡·克克特魯,‘聖劍修女’第十三團團長,代表‘至高法庭’,對你實施聖裁特權。罪名:以極端嫉妒侮辱性的字句亵渎‘門神’。制裁方式:靈魂流放至至暗之獄,肉身永受滅世之火焚燒。”
“哦,”面對足以吓死普通人的瑞貝卡,牧唐道,“啧,還有三十秒,時間過的怎麽就這麽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