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包圍的山谷内,湖泊被夜風吹皺。
突然間,風停了,湖面上的水波漣漪也瞬間平整,猶如鏡面。
靠近岸邊的水面上無風起微浪,一圈圈漣漪以兩個點爲中心,非常緩慢的速度蕩漾開來。
就在這兩圈漣漪兩米高的上空,兩個人憑空的出現,悄無聲息,一瞬之間,就仿佛他們本來就在那裏。
這兩人,一男一女,模樣看起來都蠻年輕的,也就三十歲上下,可是他們的穿着、神态,以及整體氣質,卻都和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年紀不相符,反而更像是經曆世間滄桑、漫長歲月洗禮的老人。
男的問:“如何?看出什麽了沒有?”
女的道:“有非常雜亂的空間波動殘留。”
男的再問:“還有呢?”
女的再回答:“這裏萦繞着一股不詳氣息。”
“嗯……我無法感知到那個‘小鬼’的存在。他的‘生命之火’猶如風中殘燭,命不久矣。”
“既如此,那就随他去吧。弄丢了‘歐姆席卡’,他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我現在很在意,究竟是誰幹的。”
女人語氣淡然:“呵,無須在意。對方做的這麽幹淨,我們也無法追蹤到他。‘歐姆席卡’丢了就丢了吧。雖然可惜,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個人’的嫌疑很大……”
男人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我的老朋友,你該不是在說我吧?”
就在一男一女兩人的前方十米外,湖泊岸的上空,一個穿着軍裝的大胡子、紅脖子壯漢從虛空中邁步走出,嘴裏叼着一根粗碩的雪茄。
“史密斯将軍,”男的彬彬有禮的微微鞠躬,“沒想到深夜咱們會在這荒郊野外會面,這還真是一種獨特的緣分呢。”
女的面容冷淡。
“哼哼,”史密斯将軍噴出一股濃煙,整個人都顯得煙霧缭繞,“我剛剛就在猜測到底會是誰來,原本我猜測的是‘那個家夥’,卻沒想到會是你們兩個。長宗雄二、西園寺輝夜。這種跑腿的活竟然讓你們兩位來幹,我還真是有點驚訝。”
長宗雄二微微笑着,正要說什麽,結果就聽史密斯将軍道:“我原本是想着來見見老朋友,結果卻沒想到聽到的‘那個人的嫌疑很大’這樣的話,我很好奇,老朋友,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在說我?”
“這怎麽可能?史密斯先生,我們的一直都是朋友。懷疑朋友可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是你多心了。我懷疑的另有其人。”
“哦?我很好奇,能讓你覺得嫌疑很大的人,究竟是誰,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透露?”
長宗雄二道:“一個名叫牧唐的‘九州人’。”
“牧唐?好像在哪裏聽過,哦,想起來了,我聽總統先生提到過,據說他做的菜很好吃。總統先生可是贊不絕口。”
“……”
“……”
相比于“牧唐毒死安藤首相”,這家夥竟然隻記得“牧唐做的菜很好吃”,八格牙路,這是何等的輕蔑!?
長宗雄二心裏破口罵,嘴上卻露出謙遜友善的笑容,從笑容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牧唐乃是新一屆‘廚道大會’的冠軍。其料理的本領自然非常出衆。隻不過他詭谲狡猾的本事卻比他料理的本事更厲害。現如今東日島混亂的局面,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天皇陛下”都給牧唐坑死了這種事情他是沒臉說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當然不會承認他剛剛懷疑的“那個人”就是眼前的史密斯将軍,牧唐隻不過是被他随意拉過來背鍋的罷了。
史密斯将軍道:“嚯嚯,‘貴國’竟然讓一個小鬼鬧騰成現在這副樣子,看來你過的安保工作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啊。”
“史密斯将軍說的是,我們已經在好好的反省了。”
史密斯将軍道:“到目前爲止,你們還沒有抓到真正的牧唐吧?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出手幫忙?”
“怎敢勞煩史密斯将軍,”長宗雄二謙卑恭敬的婉拒,“牧唐既然還在我國境内,便是甕中鼈籠中鳥,要抓他輕而易舉。這種蒼蠅蚊子,又怎配讓您出手?”
“嚯嚯,”史密斯将軍笑了笑,便結束了有關“牧唐”的話題,回到了之前的正題上,“可惜了。傳說‘巨神像’乃是當年大秦太祖集天下最高品質的金屬,以非凡的科學技術創造出來的,擁有着強大的力量。原本我還想着什麽時候有機會和它較量較量,卻沒想到它竟然就這樣被盜走了。可惜,太可惜了。”
顯然,作爲“納美聯邦”駐管島駐軍的最高指揮官,史密斯将軍早就知道橘純二和“太牢/歐姆席卡”的存在,隻不過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或者說,他懶得去搭理!
真以爲憑着一坨“鐵疙瘩”就能吓到我嗎?真是天真,太天真了。
長宗雄二微微一笑,道:“的确是非常可惜……史密斯将軍,難得再次相遇,我們也數年未見,不如由在下做東,請史密斯先生喝上兩杯。百年窖藏的關東清酒,相信不會讓史密斯将軍失望的。”
卻不想史密斯擺擺手,道:“我喝不慣你們這兒清酒。一點不像男人喝的酒。你要是真想和我喝酒,就去我的營裏,咱們幹上一通‘德州黑啤’。哈哈!”
一直不說話的西園寺輝夜道:“長宗,你别忘了還要回去彙報。哪有你喝酒的時間?”
史密斯先生眉頭一挑,“哦?還有比陪我喝酒更重要的事情嗎?長宗雄二,我請你喝酒,你喝不喝?”
一股強勢逼人之氣撲面而來。
“喝!當然喝!史密斯将軍屈尊相邀,在下豈能拒絕?”
史密斯笑道:“西園寺輝夜,你也一起來。兩個大男人喝酒有什麽意思?當然還需要一個女人了。哈哈!長宗雄二,你說對嗎?”
“這……”
西園寺輝夜道:“抱歉了,史密斯将軍,我不善飲酒。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就失陪了。”
說完,她的身後空間就蕩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人一轉身,一步就跨入其中,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然而下一刻,一隻毛茸茸猶如熊掌一般的大手就伸進了空間漣漪當中,等那隻手重新拔出來的時候,五指間已經緊緊的攥着一片濃密的長發。
手的主人是史密斯将軍,而濃密長發的主人正是西園寺輝夜。
長宗雄二大吃一驚,“史密斯将軍這……”
西園寺輝夜反手握住史密斯将軍的毛絨大手,喝道:“放手!”
嗡嗡嗡嗡……
一波波的空間震蕩以三人位中心向四周擴散,波及之處盡數化作齑粉。這劇烈的空間震蕩可不是地上的花草水土能抵擋。
史密斯将軍抖着大胡子,他的脖子越發紅了,道:“如果我想喝酒,就算總統先生都會陪我喝個痛快。女人,你覺得你比總統還要高貴嗎?到底是什麽給了你自信,讓你拒絕我的美好的提議?”
一邊的長宗雄二暗自震驚:“該死,這‘紅脖子’的實力又更強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跨過那最後一步……”一想到史密斯将軍極有可能成爲“聖人”,他就心裏直抽抽。
“史密斯将軍,稍安勿躁,您稍安勿躁!我們兩個去喝酒,自然少不了西園寺,我說的對不對,西園寺?向‘那位大人’彙報固然重要,但陪史密斯将軍喝酒也同樣重要不是嗎?既然史密斯将軍就在咱們面前,又盛情相邀,咱們若是拒絕,豈不是太失禮了?我想‘那位大人’也不希望我們對史密斯将軍無禮的。”
他多次提到“那位大人”,可不單單是說給西園寺輝夜,同時也是說給史密斯将軍聽的。
史密斯将軍也不知道聽出來了沒有,大胡子抖了抖,“男人喝酒,女人作陪,這好像是你們‘東日島’的傳統吧?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問題,”說完他就催促道,“輝夜,你還在等什麽?”
西園寺輝夜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内心的不甘,說道:“既然史密斯将軍想要我陪你喝酒,那我就陪你喝。”誰又能想到,她是可是一位“亞聖”?
隻能說,一山更比一山高。在更高的山面前,更矮的山再高,也依然被死死的壓着。
“哈哈,”史密斯将軍松開了西園寺輝夜的頭發,大手一把摟住西園寺輝夜的腰,在身形健碩如熊的德州“紅脖子”面前,西園寺輝夜嬌小的就跟一個小學生一般,“走,喝酒去!哈哈哈!”
就這樣,一頓酣暢的飲酒之後……
夜幕下的管島軍事基地空空蕩蕩,看樣子并沒有多少人。
實際上,駐紮在這裏的士兵,十之八九都被派往“東日島”各地“協助”治安管理,鎮壓暴亂了,隻留下了一部分,以及最高指揮官史密斯将軍坐鎮。
雖然這片軍事基地空曠少人,但是卻一點也不安靜,整片天空都回蕩着令人遐想連篇的快感呻.吟……
“啪啪啪!”
“哦!啊!哈!耶!哈哈哈!”
海邊,一塊礁石上。
長宗雄二孤身一人,喃喃輕語:“爲了我‘大合’複興大業,這是必要的犧牲……曆史不會忘記你的,未來我們的子民将以你爲傲……無論命運将我‘大合民族’導向何方……我選擇希望……選擇希望……”
不遠處,巨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