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仁天皇大笑着,意氣風發,他怒指柳生右衛門,“愛卿,你的功勞朕銘記于心!待朕重掌神器,你便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肱股之臣!封侯拜相,世代榮華!”
柳生右衛門叩匐于地:“臣惶恐。爲陛下效勞,臣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這些時日辛苦愛卿了。愛卿且下去好好休息。對了……等取得‘日出之劍’,你就将牧唐的人頭一并帶回來吧。”說着,鳴仁天皇的眼中閃爍着寒光,“牧唐此獠毒害我‘東日島’首相,朕作爲天皇,理當嚴懲兇手,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他這是要利用牧唐刷威望。
牧唐毒殺了“東日島”首相,至今任然逍遙法外,更令人發指的是他竟然跑到“東日島”來逍遙法外,簡直嚣張至極,是可忍孰不可忍。偏偏直到現在,“内閣政府”都沒能将他拿下,這對他們的威信打擊實在是不小——聽說現在天天都有成群結隊的人跑到“内閣政府”所在地抗議示威,更有民間黨派搖旗呐喊,要現任“内閣”下台,重新組閣。
試想一下,要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傳出勁爆喜訊,牧唐被天皇陛下正法,會是怎麽樣一個結果?天皇陛下的民間威望必定蹭蹭蹭往上蹿!而這,正是天皇陛下迫切希望看到的結果。至于牧唐進獻“輪回法玉”的功勞?哼,這“輪回法玉”本來便是皇室之物,物歸原主而已,又有什麽功勞可言?
“……臣,遵旨!”
除掉牧唐這一點柳生右衛門早就猜到了是,并且他也一直就打算這麽做。然而現在,見識到了牧唐和織田光明的那場惡戰,坦白說,柳生右衛門還真的沒有把握能夠幹掉牧唐那幾個人。
“隻是,陛下……”柳生右衛門欲言又止。
鳴仁天皇揮揮手,道:“愛卿有何話但說無妨。”
柳生右衛門故作痛苦的咳嗽了兩聲,道:“微臣在奪取‘神風火扇’之時,和織田光明也有過一場惡戰,受了一些傷。微臣爲陛下效勞,無懼生死,但此時身懷傷痛,實力大不如從前。微臣死不足惜,唯恐耽誤了陛下的大事,微臣萬死難辭其咎啊。”
受傷了?那可使不得,你受傷了誰給朕幹好活?
鳴仁天皇當即大手一會兒,賞賜給柳生右衛門一堆好東西,什麽靈丹妙藥啊,滋補獸肉,更欲派遣一名大師級魂氣廚師和醫師給他治療調理。柳生右衛門誠惶誠恐的謝主隆恩,然後對鳴仁天皇的賞賜全盤接收——累死累活的,不就是爲了這點好處嗎?
别看天皇陛下處境和地位很尴尬,可是物質方面卻是一點都不缺,各種寶貝應有盡有,便是連極其稀有的八級獸肉都有幾斤庫存!“内閣”爲了做足表面功夫,每年都會給皇室進貢,哪一次不是滿盆滿缽的給。
柳生右衛門帶着天皇陛下的賞賜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而天皇陛下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人拿一柄假的“神風火扇”給騙了,一個人坐在禦座上,連皇後都趕走了,抱着“神風火扇”和“輪回法玉”一臉的沉醉,美美的想象着自己手掌“三聖至寶”,号令天下莫敢不從的畫面——他僅有的一點理智也被兩件“至寶”給吞噬了。
就差“日出之劍”了!
就差“日出之劍”了……
待朕重掌神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所謂的“六大名門”統統消滅幹淨,一個不留!
然而……他要是知道他正寶貝的不得了的捧在懷裏的兩件“至寶”都是假的,天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便在鳴仁天皇做着美夢的時候,一名老神官行色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啓奏陛下,‘内閣’代首相、防衛省大臣、警視廳總警視、自衛隊總兵長……求見聖顔!”他報了一堆職務名稱,每一個都是“内閣政府”各部門的一把手!
鳴仁天皇忍住了,下意識的問:“今天是什麽日子?過年嗎?”
不怪他這麽問,一下子跑來這麽多“内閣政府”一把手,除了過年的例行朝見,再沒有第二種可能。然而,其實是有第二種可能的,隻不過鳴仁天皇不知道罷了。但是那個老朽老朽的神官卻知道,因爲這種陣仗,他曾經面對過一次,那個時候他也才三十多,但當年的場面,他記憶猶新。
“回陛下,今天并非是過年。”
“不是過年,那他們跑來幹什麽?”
“這個……奴才不知……”老神官心裏感歎,知道了也輪不到他多嘴啊。
鳴仁天皇不爽的哼了一句,趕緊把“輪回法玉”和“神風火扇”藏好,抖了抖衣袖,道:“宣!”
“遵旨……”
不一會兒,一夥八個人就走入“近天座”大殿,他們每一個人都氣度不凡,面容嚴肅。待走到鳴仁天皇面前,八人紛紛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行面聖大禮。
“諸位愛卿平身吧,”鳴仁天皇擺起了天皇的架子,聲音有些懶洋洋,“諸位愛卿遠道而來,不知所爲何事?”
代首相當仁不讓的第一個發言,道:“啓奏陛下,微臣等此次前來,一是爲了久未面聖請安……”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就從他嘴裏抖了出來,都是一些好聽但不作數的場面話,連鳴仁天皇都直聽的膩歪,他更喜歡聽自己的臣子的阿谀奉承,而不是這幫内閣官員虛情假意的套話。代首相說了一大堆,最後也就換來鳴仁天皇一句:“嗯,諸位愛卿有心了。”
“其二,”代首相頓了頓,道:“便是爲了向‘九州共和國’宣戰之事。”
“哦……”鳴仁天皇下意識的應了句,可一秒他就感覺哪裏不對勁,猛的就是一激靈,道:“什麽?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代首相加大了聲音,咬重了字,道:“啓奏陛下,‘内閣要員’經過多次讨論和商議,最終做出決定:向‘九州共和國’宣戰!”
“荒唐!亂來!”鳴仁天皇道,“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嗎?向一國宣戰,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軍國大事,豈是兒戲?”
代首相道:“回陛下,我國首相慘死于九州,兇手至今逍遙法外,而九州卻遲遲不給我國一個說法,這是對我國何等的輕慢?我國若不采取強硬之手腕,鐵血之政策,世界諸國隻會以爲我國軟弱,可随意欺壓。因前首相之死,我國國民人心渙散,情緒失控,社會治安急轉直下,若不采取有效應對,我國民族之信心将受到前所未有之打擊。再者,如今我國真陷入‘老齡化’和‘少子化’之困境,今年之失業率已達近年之最,房價居高不下,國民進入消費欲望地,經濟衰退之勢已很難逆轉,若無切實有效之政策,五年之内,我國之綜合實力将被甩出發達國家之列。彼時,卧榻之側有雄獅,我國将任其魚肉而無力反抗。現如今,最切實有效之法,便是舉國之力,發動一場對外之戰,将我國之矛盾轉移出去。此舉,實乃無奈卻又最爲可行之法。望陛下以我國将來之國運,國民将來之幸福爲念。”
說着,代首相從取出一份紅殼文件,打開,“對九州共和國之宣戰大诏”這幾個金字閃耀刺目,遞上前去:“請陛下聖玺!”
其餘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請陛下聖玺!”
剛剛因爲獲得“神風火扇”而激動興奮的情緒現在早已經煙消雲散了,鳴仁天皇激動的渾身發抖,面紅耳赤,憤怒的情緒直接讓他不假思索的吼道:“你們……你們這是逼宮,是不是!?”
代首相道:“陛下這是哪裏話,微臣等怎敢行此大不敬之舉?不過是恭請陛下以我國之根本利益爲重,履行天皇之職責。逼宮一詞,臣等實在擔當不起。”
鳴仁天皇怒道:“不是逼宮,那你們現在做的是什麽?對九州開戰,你們何曾問過朕的意思?你們眼裏何曾有朕?對九州開張,勝了榮耀都是你們的。若是敗了,所有罪責便由朕一人承擔,朕就是那個千夫所指萬民唾罵的暴君!你們……你們簡直……咳咳咳!”
空曠的大廳滿是鳴仁天皇劇烈的咳嗽聲,平時老神官還會說一聲“陛下息怒”,可現在他卻大口氣都不敢喘一口。
代首相等人站立不動,依舊說道:“請陛下聖玺!”
鳴仁天皇道:“朕就是不蓋印,你們能将朕如何?”哪怕他沒有多少治理國家的經驗,也知道兵事不該輕啓,尤其還是對世界性的大國宣戰,根本無異于挖坑自埋。最後的結果,“東日島”未必會亡,但他這個“天皇陛下”,卻别想再有安甯的日子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父皇當初在《投降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玉玺之後,哭的多麽傷心、絕望、無助……那種滋味,他絕對不要嘗到!然後,就算“東日島”勝利了,一切榮耀都是“内閣政府”的,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所以,鳴仁天皇堅決不蓋印!
然而,他不蓋印,那群“内閣要員”就會就此作罷嗎?
“陛下,微臣得罪了。”
代首相大跨步上前,拉開簾子,其他要員高官緊跟而上……
“你們幹什麽?你們要造反嗎?放開朕!你們這群亂成賊子……”
“按住他,别讓他亂動。”
“找到了,玉玺在此!”
“快蓋上!”
“慢,讓陛下拿着玉玺蓋上。”
“啊啊啊啊啊!”
這一幕,俨然一場鬧劇……
砰!!
最終,玉玺狠狠的蓋在了《對九州共和國之宣戰大诏》上面,開戰诏書正式被賦予了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