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牧唐,在走出“精舍神社”的時候,仍然有種恍如夢中的不真實感。
要知道在來之前,牧唐可是連拼命的準備都做好了,結果一看到“神風火扇”的守護者竟然是一位“聖人”,差點沒把他吓尿——嗯,這是誇張修辭,他都已經放棄了,結果沒成想峰回路轉,那位“至寶”守護者竟然就這麽将“神風火扇”送一般給了他們!
真的假的!?
秦水蓮饒有興緻的扇着手裏的“蒲扇”,隻覺得涼飕飕的,感覺很舒服,“搞定?搞什麽定?”她還不知道牧唐和觀海舞此行的真實目的。
牧唐咳嗽一聲,道:“這個一言難盡,咱們下山之後再慢慢細說。走走走。”
“聖人”是不可以用常理來揣度的,牧唐曾經做過“聖人”,對此再清楚不過了。“聖人”的所作所爲,都可以用“随心而動”四個字來概括,心裏想什麽,就做什麽,除此以外,任何的世俗觀念、道理道德,都無法影響到他,自然了,善與惡的标準也套不到“聖人”身上。這一秒,“聖人”想做善事,那他就做善事,下一秒他又想做惡了,那他立馬就會去做惡。
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聖人不仁,以萬民爲刍狗!
天地自然法則和“聖人”對待世間萬象一切平等,沒有例外,沒有恻隐。
如果剛剛那個“聖人”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我不能将‘神風火扇’交給他們”的念頭,不用說,煮熟了的鴨子都會飛掉,而且還會有性命之憂。所以牧唐現在就一個念頭,趕緊離開“精舍神社”。哪怕他心裏明白跑的再快都沒有用,可還是想趕緊離的遠遠的,就當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吧。
秦水蓮回頭看了一眼“精舍神社”,很是惋惜的說道:“好可惜啊,這裏的風景真的好好,如果能夠拍下來就完美了,賣到雜志社一定可以大賺一筆!”
喂喂,搞了半天原來你是掉進了錢眼裏啊。牧唐心裏吐槽一聲,邊拉車門邊道:“走啦走啦。你要真這麽喜歡這裏的風景,回頭我畫給你。”
“畫?你還會畫畫?”秦水蓮小小的吃了一驚,然後道:“可是畫的哪有相機拍的好看又真實。”
“哼哼,小看我了吧?素描的,寫實的,抽象的,油畫,水彩,我都會!真實?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有一個‘人肉照相機’的外号!”說完就鑽進了車子。
“還‘人肉照相機’,姐才不信呢。”秦水蓮嘀咕一聲,就将“神風火扇”往車子的副駕駛座上一丢,車門也不開,直接蹦跶了進去,“喂,牧小唐,還要不要再來比一次?”
牧唐手就伸出車窗外,連連擺動:“不來不來,好好開車,别瞎鬧。”
“戚,沒勁!”
“威加龍”和“五叉戟”的發動機再度咆哮出聲,車子倒出停車位,帶起一片飛揚的楓葉奔馳而去,速度雖然不快,但也絕對不慢,至少得有一百出頭。
楓葉飛舞,似乎在歡送他們離去。一片片的楓葉在半空飛舞一會兒,便紛紛落地。當最後一片楓葉落地,又有兩輛車一沖而過,卷起的氣流又将滿地的楓葉掀了起來。這是兩輛漆黑厚重型轎車,行駛在地上,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兩輛裹着轎車皮的坦克。
車停住,五個人從兩輛車上走下。
正是織田光明和他的四個心腹高手。
織田光明環顧一下周圍,暗道:“這裏的風景依舊這麽優美。”去年年末的“真榊祭”,他作爲政府高層官員,和他的義父,也就是前首相安藤進四一同來到這裏,參拜供奉在“精舍神社”裏的民族英雄!類似的活動,織田光明從十五歲開始,到今天爲止已經參加過十多次了。十多次來到“精舍神社”,但每次來,他都忍不住爲這裏的風景所迷醉。
稍多停頓,織田光明就領着四個手下穿過鳥居,往神社内走去。
沒走出二十米,迎面就有一個女神官踩着小碎步走來,徑直來到織田光明的面前,頭也不擡,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恭迎尊客大駕光臨‘精舍神社’。”
織田光明孤高的“嗯”了一聲,道:“大官司在嗎?就說織田光明求見。”
女神官道:“回尊客,大官司正在清修,無法見客。還請尊客見諒……”
織田光明沒有一皺,清修?早不清修晚不清修,我來了你就在清修,老家夥,故意躲着不見我的吧?
顯然,織田光明這種态度,絕對不是對“聖人”該有的态度。面對“聖人”,就算是國家元首都要畢恭畢敬,更别說他還不是國家元首。那麽,就隻有一種最合理的解釋,那就是織田光明并不知道那位“大官司”是“聖人”!否則,就算他再驕傲,再傲慢,也絕不會對一個“聖人”不敬。連織田光明都不知道大官司的“聖人”身份,可以想想,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織田光明可不會就這麽走了,道:“煩請通報一聲,就說織田光明,”他将自己的姓名加了重音,“有要事求見!”
“這……”女神官顯然很爲難。
就在這時……
“不好啦,不好啦,遭賊了!”兩個慌慌張張的男神官從一處建築物後跑了出來,很是焦急。
女神官對自己人可就不那麽溫順了,喝道:“肅靜!慌慌張張,吵吵嚷嚷,看看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麽話?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左側的男神官整了整儀容,結果那頂高高的帽子怎麽都扶不正,“遭……遭了……‘遊就館’遭竊了!”
女神官大怒:“什麽?!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負責看守‘遊就館’嗎?‘遊就館’怎麽會失竊?到底怎麽回事?”
右邊的男神官道:“不……不知道啊,我們一直都守在‘遊就館’裏,一整天都沒有外人進入。可是剛剛……就在剛剛我檢查藏品的時候,發現‘神風火扇’不……不見了……”
唰!
織田光明一下子就揪住男神官的衣服口子,将他提了起來,氣勢逼人:“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男神官給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織田光明周身氣勢都躁動激烈,道:“你說‘神風火扇’不見了,是不是?”
“是……是……剛剛還在展示櫃裏,可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織田光明就将他推開,大跨步走進“精舍神社”,直接來到“遊就館”,這裏是神社内的博物館,專門存放各種文物珍品,偶爾還會對外開放,供人們瞻仰。織田光明直接來到一個展示框面前,裏面空空蕩蕩,隻有一塊解釋木牌:神風火扇,相傳爲“三聖至寶”之一,有着呼風喚雨的神通。真假難考。
啧啧,連“官方”都給“神風火扇”标上一個“真假難考”的标簽,這一手玩的相當溜。
“神風火扇”織田光明見過,那是一柄長兩米多,呈葫蘆形的扇子,非常精美,表面釉上了紅漆與金銀粉,一面有星辰大風、一面有日月烈火,團扇柄端綴有穗頭。可現在,那柄“神風火扇”卻消失無蹤了。
“該死!難道還是遲了一步?”織田光明心裏大罵一聲,便取出一張畫像,喝問道:“這個人最近有沒有來神社?”
兩個男神官當然不知道,女神官卻眉頭一皺:“這個人……不久前來過,剛剛離開。”
“剛剛離開?你說真的?”
突然,織田光明想到了之前和他擦身而過的兩輛車,一輛是敞篷,車裏坐着一個女的,另一輛車窗是關着的,看不到裏面的人,憑車識人,他隻以爲車裏就是他的那個廢物堂弟織田拓海,懶得搭理,現在想來……
該死!難怪我覺得剛剛那個女人有些熟悉,她不就是和牧唐有過交集的,一個姓秦的女人嗎?——這些情報他手裏都有。沒錯,就是她!真該死,我竟然犯了這麽大一個失誤。一念至此,織田光明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連着他那四個心腹高手也一并消失不見,隻留下那三個神官滿臉愣愣。
織田光明瞬間來到了“精舍神社”的鳥居下,看了一眼停車場裏的兩輛車,當即喝道:“上車!追!”
等下說不定會有一場惡戰,能省一點魂氣就省一點魂氣。而且自己這邊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敵明我暗,對方還不知道自己針對他們,從剛才來看,對方的車速也不是很快,現在去追,開車就可以追上!
五人立馬各自登車,啓動,轟轟狂飙而出。别看這兩輛車厚重的跟坦克似的,可沖起來速度一點也不比跑車慢——自是因爲車子裏的發動機乃是經過煥新的“古代遺物”,馬力比魂晶結構的發動機強勁多了!
這兩輛車的離去,又卷起了一片楓葉飄舞。
此時的織田光明,隻覺得屁股下的座椅都滾燙滾燙的,滿腦子就隻有一個念頭:快快快!快追上去!
竹林草廬中……
瘦骨如柴的大官司摘下草廬畔的一朵野生的菊花,深深的嗅了一口,幽幽感歎道:“求不得,求不得……‘聖人’又怎麽樣?我所求的,還不是得不到。這人生,真他媽沒趣。”
一陣風起,卷起一瓣瓣菊花的花瓣,飄揚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