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芸卻是眨了眨眼睛,道:“哥,咱們去那邊。我倒要看看那家夥到底賣的什麽。要是不好吃的話……哼!”說完,也不管白景琦答應不答應,轉身就走。
白景琦便朝任星遊微微颔首,跟上白景芸,“小芸你慢點兒。”
等他們消失在人群之中,雙胞胎之一的小玲道:“師兄,這兩個人也太沒禮貌了。”另一個小珑也道:“就是說啊。”任星遊搖搖頭,道:“不礙事。你們兩個快去把‘虎紋斑斓蛤’清洗一下。明天就做‘冰火三重浪’。”
雙胞胎一聽“冰火三重浪”,兩雙本來就燦若黑夜星辰的雙眼更是綻放光華,同時還吞咽了一口唾沫,簡直就好像是兩隻看到魚的餓貓,模樣嬌俏又可愛,“嗯嗯嗯”的連應了三聲,就把其他的事都抛到腦後,一溜煙就鑽進了帳篷裏。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那“冰火三重浪”實在是她們兩個的最愛,冰涼涼的,火辣辣的,麻糾糾的,三種味覺刺激一浪高過一浪,仿佛驚濤海浪一般欲将人淹沒卷走,吃上一口就會上瘾,想停也停不下來,簡直别提多好吃了!
雙胞胎一下子對明天充滿了信心,隻要“冰火三重浪”出馬,絕對可以引誘來海量的客人,所以今天她們就得抓緊把“虎紋斑斓蛤”清洗幹淨,雖然這活不容易,可她們卻幹勁十足。
明天的事明天才知道,而在當下,白家兄妹穿過擁擠的人群,還沒有靠近“外婆酒家”的攤位,就聽到一個叫兩人都熟悉且惱恨的聲音,“不要擠,不要急,湯足夠,每個人都有,刷卡機就在旁邊,自己轉賬……這是您的,您拿好,别撒咯。下一個!”
白氏兄妹兩互看了一眼,便走上前去。
“喲,這不是琦少嗎?稀客稀客,歡迎歡迎!”牧唐眼尖,一看到白景琦兩個,便搶先發聲,“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看到牧唐的嘴臉,白景琦就恨不得擡起自己的腳底闆踩過去,将他的臉踩在地上摩擦摩擦,“你這兒挺熱鬧的嘛……”
“挺熱鬧?何止是‘挺熱鬧’,簡直熱鬧極了!你看看這一大片,把周圍的地兒都擠滿了。承蒙大夥厚愛,我這都快忙不過來了。琦少,要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大人大量,不放在心上啊……這位先生,這是您的湯!”
白景琦道:“你這是什麽湯,居然這麽受歡迎。給我們也來兩碗。”牧唐笑道:“不好意思,叫琦少您失望了。我這湯,不賣給你們二位。周圍好吃的多的是,你們二位還是到其他地方找好吃的,絕對做的比我這清湯寡水好多了。”
“什麽?!不賣給我們?你什麽意思?”白景芸尖叫了起來。
牧唐笑容依舊,道:“您二位可是大人物,身子嬌貴着呢,咱可惹不起。要是你們喝了我的湯,出現頭疼腦熱拉肚子的情況,結果賴到我身上,那我就算是跳進黃龍大河裏也洗不清冤屈啊。所以麻煩您二位請了。”
白景芸怒指牧唐,喝道:“混賬,你竟敢……你竟敢……”
白景琦壓下白景芸的手,道:“小芸你别生氣,不值當,”說完就看向牧唐,“看你這樣子,是代表‘外婆酒家’參賽?”
牧唐笑道:“對啊,怎麽了?”
“呵呵,”白景琦笑了,一臉的輕松得意,“我突然響起一句很古老的話,免費送給你。”
“哦哦?你說,什麽古話。”
“天作孽,有可爲;自作孽,不可活。唐沐啊唐沐,我看你到時候怎麽死。”說完就不和牧唐多說一句,朝白景芸說了句“小芸我們走”,便擠出了人群。白景芸狠狠的瞪了牧唐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緊跟上白景琦。
牧唐念叨了一下“天作孽有可爲;自作孽不可活”十二個字,心道:“他這是啥意思?難道代表‘外婆酒家’參賽會有什麽糟糕的情況出現嗎?”這個念頭在牧唐腦海裏過了一遍,他就不去想了,不在乎!
另一邊,白景芸追上白景琦,道:“哥,世上怎麽會有那麽讨厭的家夥,他怎麽不去死啊!”白景琦笑道:“嘿,你就等着看好了,他沒幾天好活了。”白景芸好奇的問道:“爲什麽啊?”白景琦道:“‘外婆酒家’被一個牧唐絕對惹不起的人盯上了。他現在代表‘外婆酒家’參賽,肯定也被那個人盯上了。哼,就算他是唐家子弟又如何?别說他一個人,就是加上整個唐家,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白景芸好奇的問道:“誰啊誰啊?”
白景琦道:“嘿嘿,這可不能說,說了會惹麻煩上身的。總之你就等着看他怎麽倒黴吧。”
正說着,突然一個人走了過來,好巧不巧的和白景琦撞了一肩膀,竟然将白景琦撞的後退了一步。那人連忙緻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光顧着找美食了,沒看到有人。”白景芸卻是叫道:“喂,你這個算命的,走路都不看路,長沒長眼睛啊。”
這個不小心撞了一下白景芸的,乃是一個算命先生打扮的人,看着年紀并不大,嘴唇上留着一撇胡子,一看就是黏上去的假胡子。
那算命先生笑道:“眼睛自然是長了,人也是真的沒看見。不過這茫茫人來之中,我沒有撞到别人,偏偏撞到這位小哥,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不如讓在下給二位算上一卦,作爲賠禮,如何?當然,是免費的,不收一分錢。”
白景芸道:“鬼才信你這一套。走開走開,真是晦氣!哥,我們走。”先是給那個讨厭的家夥氣了一肚子火,又撞上一個算命騙子,晦氣極了。
白景琦卻笑道:“沒事。反正也是無聊,就聽聽他說什麽。那你算吧,我倒是很好奇你能算出什麽來。”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這位先生什麽都不給我,就讓我算,這是要我算面相嗎?”
白景琦道:“對,你就算算我的面相。”
“這有何難?”算命先生便瞅着白景琦的臉看了起來,看着看着,眉頭便皺了起來。
白景琦笑着問道:“怎麽,連眉頭都皺起來了,是不是看出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算命先生道:“呵呵,看倒是看出了一些。不知道你想要問什麽,姻緣,禍福,富貴,事業。”
白景琦想了想,道:“那就福禍吧。”除此之外的一切他都不在意,因爲他早已經擁有。
“先生面貌俊毅,眉濃目秀,鼻如懸膽,耳有堕珠,實在是一等一的富貴面相。尤其是這額頭,飽滿無暇,額角高聳,本該是位高權重的兆頭……”
“本該?”
“可惜了,可惜了,偏偏你的左顴比右顴高一分,似乎是右臉受到了什麽外力擊打,坍塌了一點點。咱們人的面相,上部爲天,中部爲人,下部爲地。你‘上天’極好,但‘中人’塌陷,因此貴命變賤命。如今你印堂發黑,晦氣萦繞,近日恐又滅頂之災……”
白景芸憤怒的打斷了算命先生的話,喝道:“你這個騙子,胡說八道什麽?你才有滅頂之災!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滅頂之災’?”
算命先生笑道:“貧道早上掐指一算,發現今日貧道運勢正旺,出門大吉,哪來的滅頂之災?不過這位小姐的面相卻是非同一般,貴氣逼人,将來必定能夠覓的佳婿,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呐!”
白景芸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白景琦卻冷哼一聲,道:“瞎了眼你的狗眼!今日本少沒心情和你計較。小芸我們走。”這算命先生說什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就是在諷刺自己的小妹是野雞?——隻有野雞才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在白景琦看來,他的妹妹本來就是鳳凰,已經在枝頭上了,還需要飛上枝頭?
也就是因爲說這話的是一個算命道士,白景琦懶得和這些“出家人”計較那麽多,這要是換了别人,少不了就是一頓打。
白景琦拉着白景芸離去,算命先生目送他們消失在人潮之中,笑了笑:“年輕人喲。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說完,他嗅了嗅鼻子,喃喃道:“健胃消食料理?可惜本大仙用不上,不然也可以嘗一嘗。”
說罷就從擠滿人群的地方穿過,結果剛剛走出擁堵人群,沒走幾步,一個人就出現在他的面前,拱手鞠躬,恭恭敬敬,“諸葛大愚見過前輩!”
來者一身休閑打扮,正是諸葛大愚。
算命先生擺擺手,道:“起來起來,沒什麽好拜的。”
諸葛大愚道:“是,前輩……”他表面平靜,心頭卻是震撼不已,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九州聖人”……
算命先生看了諸葛大愚一眼,眉頭微皺,然後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思啊,少年!”說完,他就從諸葛大愚的身邊飄然走過。
諸葛大愚扭頭一看,卻哪還能看到算命先生的背影,心潮未定,眉頭卻已經皺了起來,“三思啊少年”,他重複了一下“九州聖人”給他的五個字,滿頭霧水,卻又心情沉重,他知道這位“聖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跟他說着五個字,肯定是他預見了什麽,且從他的語氣來看,似乎并不是什麽好事……
鈴鈴鈴!!
突然,通訊器的聲音打斷了諸葛大愚沉思,他掏出通訊器,來電顯示卻是“未知号碼”,他按下接聽鍵,隻聽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個粗重的聲音:“造……呃!”
另一頭隻說出了一個字,便“呃”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了聲息,一時間另一頭冷靜的可怕,過了稍許,一個輕微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然後諸葛大愚便聽到了一個平緩幽深的呼吸聲。
這一刻,諸葛大愚的心仿佛給狠狠的攥了一下,他靜靜的捏着通訊器,抿着嘴唇,整個人如同木樁子一樣站立着,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有一個經過的人不看路,撞到了諸葛大愚,自己反而差點被撞倒,他正要朝諸葛大愚兇,結果目光一和諸葛大愚的眼睛對上,就吓的倒退一步,一頭就紮進了人群中,倉皇離去。
通訊器另一頭的呼吸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鍾,但這一分鍾對諸葛大愚來說卻無比的漫長。
終于,随着一聲“咔”的輕響,那邊沒有動靜了。
諸葛大愚卻依舊捏着通訊器,如木樁般站立……